溫年:“。”
這到底是和水杠上了還是和嘉益杠上了?
“救你。”
“那我和……”
“救你, ”沈寒一張口溫年就知道他要說什麽,生怕他當著沈淮景的面問出“我和我哥”, 於是立刻截住話頭,“不是說困嗎,快點睡。”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沈寒拖著音又“哦”一聲。
車內恢復安靜。
一個紅燈,車子停下。
“第二句是‘那我和’什麽。”駕駛座上的人忽地問。
溫年:“……”
溫年不太自然地轉移話題:“江北那邊還有蜂蜜嗎?”
沈淮景笑了下,過了片刻,才回答他的問題:“有。”
“前面好像有個超市,我去買點小米和蔬菜,等下回去熬個粥。”想著別墅那空蕩蕩的冰箱,溫年說。
沈淮景應了一聲:“好。”
離結束營業還有半個小時,超市顧客冷清,停車場裡車也寥寥。
沈淮景把車停在角落的位置:“我陪你。”
“不用,”溫年看了看身旁的沈寒,“不是說醉了會亂動嗎?萬一下車就麻煩了。”
沈淮景:“。”
“我很快回來,大概十幾分鍾。”溫年自顧自解了安全帶。
可沈淮景還是下了車,走到溫年車側,替他開了車門。
溫年:“怎麽了?”
細密的風吹進來,沈寒咕噥著往旁邊一縮。
沈淮景把黑色鴨舌帽壓在他頭上:“戴好。”
·
十幾分鍾後,溫年戴著鴨舌帽從超市出來。
停車場空曠,風過平地吹來,比街頭冷上不少。
沈淮景穿著長風衣靠在車門上,在這連路燈都沒法照到的角落,身影、車影幾乎與這濃鬱的夜色融為一體,他低著頭,嘴裡咬著一根煙,忽明忽暗的橙紅火星成了唯一的亮色,風一過,便一閃。
溫年聞到過沈淮景身上的煙味,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沈淮景抽煙。
他想起上次運動會的時候,沈淮景抽煙提神,於是走過去:“是不是開車開累了?”
沈淮景聽見溫年的聲音,立刻把煙按滅在一旁的垃圾桶。
“沒,”沈淮景接過他手上的袋子,“車上吵,下來透個氣。”
“吵?”
沈淮景頭都沒回,只是曲指在後座車窗上敲了兩下。
這兩下就跟什麽信號似的,在溫年下車前還睡得老老實實的沈寒猛地貼了上來,因為貼得太緊,臉都有些變形。
溫年:“……”
沈淮景把東西放到副駕駛位,看著溫年:“進車裡去,外面冷。”
說著,替他打開車門。
“你呢?”溫年問。
“剛抽完一支,身上還有味道,”沈淮景把溫年額頭被風吹得凌亂的碎發理了理,“先散散。”
“這邊晚上風大。”溫年說。
“我知道,所以快進車裡去。”沈淮景下巴微抬,伸手替他護著頭。
溫年沒應,腳步一轉,忽地靠近沈淮景……
溫年呼吸縈繞在沈淮景頸側,隻淺淺的一下,便重新拉開距離。
“……沒煙味了,快上車。”溫年說完,俯身上車。
光線很黯,沈淮景還是看見了溫年驟然發紅的耳尖。
他在晚風中低低笑了聲,轉身上車。
沈淮景車開得很穩,溫年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被沈寒的動靜吵醒時,車子已經停在別墅車庫。
“幾點了?”溫年聲音有點悶。
“零點剛過。”
零點……
“我睡了很久嗎?”依著車程算,半個小時前應該就到了。
真皮靠椅都被暖風吹得烘熱,顯然已經停了有一會兒。
“沒多久,”沈淮景看著他,“閉眼。”
溫年思緒還有點遲鈍:“嗯?”
“開個燈,別晃到眼睛。”
溫年依言照做。
沈淮景把車內燈開了,又把光線調整到比較舒適的亮度。
“車庫冷,先披著。”他遞過自己的風衣說。
溫年看了沈寒一眼。
沈淮景知道他在想什麽,說:“他喝了酒,冷不到哪裡去。”
像是為了印證沈淮景的話似的,沈寒喊著熱,又伸手胡亂扯外套的拉鏈,扯著扯著把自己扯清醒了幾分,迷糊中看見溫年,跟個棒槌似的一腦袋撞在他肩上。
“我哥是魔鬼。”
“?”
“不讓我說話。”
“說我吵。”
“還說吵醒你就把我扔到車庫去和那牆輪胎一起睡。”
溫年:“……”
沈寒正欲再說,後頸衣領就被提溜了起來。
哥哥的愛,令人窒息。
別墅定期有人清理,因此很乾淨。
熟悉的黑白灰色調,在這雨夜顯得有點冷清。
沈淮景衝了杯蜂蜜水端上樓。
冷清的房間裡此時有點鬧,沈寒邊嚷熱,邊抬腳踢被子,浴室傳來一陣水聲。
幾秒後,水聲停止,溫年從裡頭出來,手上還有一塊打濕的毛巾。
沈淮景視線在那塊毛巾上定了下:“給他的?”
溫年“嗯”了一聲:“擦一下,好睡一點。”
沈淮景慢悠悠放下蜂蜜水,笑了下:“擦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