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感冒了。”工作狂剛剛給秘書打過電話,孩子這種狀況肯定是重感冒,“你別怕,叔叔帶你去醫院。”
“不去,不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啊。”剛剛還老老實實的小奶貓瞬間就不蔫兒了,小芭蕾推搡著,兩隻手壓在大人的胸肌上使勁兒推他,“我要在家裡,不要去醫院……”
“你聽話,咱們去醫院看一下。”孩子在懷裡發熱,工作狂一籌莫展,“咱們看一下就回來,不會耽誤太久。”
可是小芭蕾的動作還不停止,連乖孩子的假象都不裝了,小貓鬧騰著準備亮爪子,時不時用小牙齒硌一下大人的手腕。“我不去,醫院不好,醫院好可怕啊,求求叔叔了,我們永遠在家裡吧,永遠不去醫院。”
“醫院是治病的地方,怎麽會可怕呢?”工作狂拿他毫無辦法,其實僅僅用一條手臂就能壓製住,但是那樣對孩子就太殘忍了。奶爸手冊上說過,不能使用強硬的手法讓孩子聽話,那樣他們只會怕你,不會和你當好朋友。
小芭蕾用兩隻手才能握緊大人的手腕,眼瞧著臉就紅了上來,燒得小臉微燙。“因為醫院裡……有冰冷的地方,冰冰冷冷的。叔叔我怕,我不要去醫院,你不要送我去。”
冰冰冷冷的地方?工作狂被他的話擊中了內心,童言無忌,稍微用心些就能推測出他究竟在怕什麽。孩子說的冰冰冷冷的地方很有可能……是那個地方。
爸媽出事的時候他一定是去過了,所以才會記憶猶新,留下了沒法治愈的陰影。
“叔叔,我生病了,但是我馬上就會好,你別扔了我啊。”小芭蕾貼著他的胸口,連推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睡一覺就好。”
“不會扔掉的,你就在叔叔家裡,咱們哪兒也不去。”工作狂懷疑這孩子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肋骨裡,捏住了自己的心,否則怎麽會這麽心疼,這麽心酸?既然孩子不想去醫院那就先不去了,他把小芭蕾放回大床上,蓋了被子,用涼毛巾敷額頭,再通過送藥軟件購買了兩盒兒童退燒藥。
就這樣,從沒養過孩子的工作狂坐在平時日理萬機的書桌前開始研究藥物說明書,旁邊放著一個剛剛拆開的兒童退燒貼。
“來,咱們貼上這個,再吃藥,一會兒就沒事了。”孩子像是睡著了,眼睛旁邊還有淚痕,不知道是想爸媽了還是太難受,工作狂不忍心叫醒他,給小芭蕾額頭上貼了個冰藍色的退燒貼,但又不得不叫醒他,讓他按時服藥。
“這個是什麽啊?”小芭蕾剛才確實是哭了,只是覺得難受,小孩子生病時候最脆弱,他確實想爸媽。額頭上好舒服,他兩隻小手在腦門兒亂摸。
“大哥哥,這個是涼的。”他又對著大人笑了笑,“你別擔心,我會好的,我以後要變得很健康,永遠陪著大哥哥。”
“貼上退燒貼你就不難受了,不哭了啊。”工作狂學習著哄孩子的語氣,被孩子傻裡傻氣的永遠誓言搞得還挺感動,“你別怕,小孩子發燒感冒是家常便飯。”
“嗯……”好像沒有剛才那麽冷了,小芭蕾也有力氣說話,“叔叔,你會發燒嗎?”
“叔叔不會,叔叔是大人,身強體壯,大人是永遠不會發燒的。”工作狂笑了笑,給他的小手放進被窩裡,繼續捂汗。
結果就在說完這句話的兩小時後,工作狂發起了高燒。
暈乎乎地躺在床上,工作狂恍惚回到了很小的時候。上一次有個頭疼腦熱好像還是小學時期,因為準備工作沒做好就去冬泳了。
冬泳是爸爸每年冬天的必備項目,自己仗著身體好,沒生過病,游泳經驗又足夠,只是簡單做了幾個熱身就一猛子扎了下去,在浮著冰渣的水面沉沉浮浮。
後果當然很嚴重,上岸時候嘴唇完全青紫,手指尖都是青色的。當晚體溫直奔39度,用媽媽的話來說,臉紅得像個烤紅薯。那時候自己是家裡唯一的一個孩子,弟弟還沒有出生,也就是從那一晚開始,工作狂才知道自己是一個會生病會難受的人,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從那天之後,連感冒都沒有了。
可是現在……工作狂抽出夾在腋下的體溫計,39度,真搞笑,確確實實也燒起來了。
“大哥哥你怎麽了?”小芭蕾也在旁邊躺著,同樣是臉通紅。
“叫叔叔。”都到這時候了,工作狂還記得要糾正他,“叔叔只是有點難受,來,你的體溫計給我看看。”
小芭蕾嗯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說話,乖乖地抬起胳膊來,露出裡面夾了好幾分鍾的體溫計。工作狂拿起來一看,完了,孩子還是38度,真沒想到淋雨的後果這麽嚴重。
“大哥哥,我是不是變燙了?”小芭蕾在自己額頭上摸了一下,再拿下手來放在嘴邊呼呼,“好燙,我變燙燙了,我渾身燙燙。”
“不燙,只是有點熱。”工作狂立刻給他蓋好被子,沒想到兩個人會一起燒,這可真是禍不單行。
“你躺好,別動,叔叔去找喝的。”工作狂起身給他換了個退熱貼,兩個人先是大眼瞪小眼了幾秒鍾,才緩緩地說,“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