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困麽?”髒髒說,嘴唇在小混混頸後貼了一下。
小混混的反應像是被烙鐵給燙住。“困。”
說完他繼續裝木頭人,手被捏住就被捏住,為了假裝自己很困所以也不反抗。弟弟的手很大,彈鋼琴的手條件優越,仿佛是隨隨便便一包就把他的手裹住了。
他的呼吸全部投在自己的脖子上,好像還濕著的,熱乎乎地噴上來。這個濕度讓小混混瞬間回到了浴室裡,身上的泡沫還在,根本沒有衝乾淨。
“可是我不困。”髒髒慢慢地說。
“你不困……你不困你可以數綿羊。”小混混試著起身,結果這個姿勢他起不來。
“數了,我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數綿羊的,可是每天晚上都睡不著。”髒髒說著話的功夫就用手指尖頂開了哥哥的拳頭,揉搓著他的指縫,搓著搓著就給搓開了。他們十指交叉,手指插在指縫裡反覆摩擦,進進出出,小混混閉著眼睛,肩胛骨都開始發燙。
“哥,你不問問我為什麽睡不著?”忽然髒髒問起來。
小混混的喉結滑動,沸騰的水一樣的聲音已經噴湧到耳邊,躲是躲不過去的。而且他現在還不能裝睡,如果裝睡了弟弟肯定有辦法把自己弄醒,自己旋不過他。
“為什麽啊?”小混混問,疑問中還有些心疼,“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還是換了新環境,不適應?學校裡有什麽事你就告訴哥,你解決不了的哥哥幫你解決。”
“和學習沒關系。”髒髒並沒有完全否認,故意這樣說才能讓哥哥心疼。實際上他已經沒有什麽自己解決不了的人際關系了,如果真遇上了解決不了的,他相信哥也沒辦法。
可是這個人……總是習慣性地充當擋箭牌,殊不知自己已經長到足夠大了。
“那和什麽有關系?”小混混順口往下問,還想著將手指抽出來。
結果弟弟的手指瞬間夾緊,將他夾住了。“你。”
小混混脖子一縮,好像撞在了槍口上。
“每天晚上都好想你,想回家。但是又覺得自己是大學生了,總是黏著你會讓你討厭。”髒髒委屈地說,右腳挑起了哥哥的腳踝。
“你想回家就回來啊,哥又不是不讓你回。”小混混的膝蓋往前屈,明明兩個人處於一個角力的狀態,可是一想到弟弟在宿舍裡睡不著就好心疼。畢竟是自己拉扯大的,他掉一滴眼淚,自己只會比他更難過。
“我怕你嫌我煩。”髒髒慢慢地解釋,一條腿卡進了哥哥的兩腿之間。
小混混低頭看了一眼,這好像不太對勁。
這不是哥哥和弟弟應該有的姿勢。
手指滾燙,指縫出汗,小混混忽然察覺到了什麽。
那個東西也不該是弟弟對著哥哥應該有的反應啊。
“哥,你是不是也願意我回來啊?”髒髒用下巴磨蹭他的耳後。
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全身像被泄力,熱流惡狠狠地襲擊了他。他穩住聲線,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想做到無可挑剔,自己可是當哥哥的人,絕對不能在弟弟面前這樣那樣。
他才18歲,今天才過18歲生日,那麽小。
“沒有不願意啊,你想回來就回來住。”小混混躲著他的臉,隻想將整張臉都埋進枕頭。
“行,那我以後盡量回來住,陪你。”髒髒的手還沒放開,再一次摟上去,“哥,我的生日禮物你還沒給呢。”
小混混睜開眼睛,沒有禁錮的右手艱難地伸向抽屜,拿出一條紅砂石手串。“這個,這個就是哥給你買的禮物,辟邪保平安。有了這個東西你就好了,什麽歪門邪道都不能靠近……”
“就這個?”髒髒不滿足地問。
“這個……不是最好的,但是再好的太貴了。”小混混理解錯誤,以為弟弟嫌棄這份禮物不夠厚重,“但是這個也花了1500呢,哥砍價了。”
“多少?”正意亂情迷的髒髒頓時豎起了耳朵。
小混混底氣十足地說:“1500,老板說這個是好貨。”
聽完這個數字髒髒氣得牙根直癢癢,哥哥怎麽會這麽單純,買點什麽都被人騙。再這樣下去隻好鎖起來了,不讓他出門,否則自己上課都不專心。
但是這些話他暫時不會說,反而順手把手串戴上了。“謝謝哥,我很喜歡,以後一定天天戴著。”
“不客氣。”小混混小聲回答,“以後哥有錢了,還給你買。”
“哥,你就這麽舍得給我花錢啊?”髒髒再一次收緊懷抱,“可是我想要的禮物不是這個,我想要你。”
突如其來的話嚇得小混混腦袋發懵,他其實知道這個答案,但是誰能想到弟弟直接說出來了!
“而且,哥你難道沒發現,沒感覺麽?”髒髒的手指再一次夾緊,“其實你也喜歡我,否則不會這麽寵著我。但是你不敢承認,還總是把我往外推。”
小混混啞口無言,每個字都在撞擊他的心房。喜歡這個詞他碰都不敢去碰,隻敢偷偷擦邊想象。再弟弟不在的時候,他也會猛然想起那張漂亮的臉蛋,想起他眼睛下方的淚痣,想起他因為自己而留長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