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髒回憶。“就是……瘦了,臉色比較蒼白,嘴唇無色。手腳冰涼,有時候他站起來還頭暈。”
“貧血了吧?”老中醫推測,“要是沒什麽大毛病,八成是貧血。”
“貧血……”髒髒咬著這兩個字琢磨,原來自己忽略了這點。
念叨著這兩個字,髒髒一邊百度一邊回了家,想著趁著冬天來了趕緊給哥哥貼點膘。家裡有人,他開門就聞見雞湯的香味了:“哥你怎麽又做飯了?我不是說以後我做飯麽……”
“我回來早就做了。”小混混打斷了他的話,轉頭就瞧見弟弟在脫羽絨服。今天是周一,他在冬季校服裡穿了毛衣和白襯衫,從背後看真像個漂亮的大姑娘,直角肩,披肩發。脖子上掛著白色的耳機,肯定在聽英文聽力。
可是脫掉毛衣之後,弟弟轉過來了,白襯衫透著肉色,前胸平平,原來是個男生。
“臭小子夠帥的,真不知道你又是哪個女生的青春。”小混混給他端雞湯,“喝點熱的再吃飯。”
髒髒端著碗嘗了一口,拿腕子上的皮筋將長發扎上了。“是不是別人的青春我不知道,反正我的青春已經有主兒了。”
“瞎掰,好好學習去。”小混混拍了他一把,扭身去給他煮梨水。弟弟近來火氣大,總是鬧嗓子,可得敗敗火。
今天晚上拉活兒太冷,弟弟不讓他去,小混混就在屋裡坐著看漫畫,時不時笑一小聲兒。髒髒守在客廳裡寫作業,像守門似的守著客廳大門,只要哥哥不離開他管轄范圍他就安心,踏踏實實刷完兩套試卷。等他們洗漱完準備睡覺已經過了12點,小混混還不舍得放下漫畫,弟弟沒一會兒就不動了。
這麽快就睡著了,學習真是辛苦的腦力活動。小混混乾脆也不看了,放下書,關上了床頭燈。這個姿勢被弟弟卡得牢牢的,抱著腰還壓著一條腿,小混混想翻個身都難。
可是一翻身就吵醒他了,思來想去,小混混決定就著這個姿勢直接睡。
忽然,他三個月沒來過的親戚,好像來了。這感覺有點陌生,但是又很熟悉,雙腿之間一熱就知道了。於是他趕忙坐了起來,顧不上吵醒弟弟,慌亂中更來不及找拖鞋。
“……哥,你幹什麽去?”髒髒感覺自己剛剛睡著,揉著眼睛坐起來。雖說是剛睡著可是已經做了夢,夢裡哥哥又在廚房熬中藥。現在他的鼻腔裡仿佛滿當當全是中藥味,厚重濃稠,如同壓在他舌根上,無論睡前喝了多少甜湯都不管用。
“你怎麽起來了?快睡。”小混混慌忙捂住睡褲的關鍵區域,結果一轉身就被抓住胳膊。
“我怎麽起來了?你起來了,我就起來了啊。”髒髒抓住他不放,“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頭暈麽?”
“沒有,沒有不舒服……”小混混走也走不了,坐也坐不下,“你先把我松開,我去洗手間。”
“我也去。你現在貧血,起得太快容易不舒服。”髒髒不僅沒松開,還跟著一起下床,兩個人站在床邊互相看著。這下鬧得,小混混更是騎虎難下,原本隻想偷偷摸摸去洗洗、換換,現在連動都動不得。
“你去幹什麽!”小混混急著脫身,底下還是熱著的。
“陪你去,怕你暈在洗手間,我在外頭等你。”髒髒給他披上自己的睡衣,準備去擰床頭燈。
“別!”小混混原地叫喚上了,現在的黑暗剛好是他的遮羞布,一旦沒有這層遮掩,所有秘密都會曝光,“別開燈……”
髒髒原本正要過去,又停下了,松開手看著他,注視著他的反應。“哥,怎麽了?為什麽不開燈啊?”
“開燈……費電。”小混混搜索著周圍可以遮擋的東西,反手將身上披著的這件睡衣拽下來,圍在了腰間,“家裡就這麽大,我看得見。”
說著,他輕輕甩開弟弟的手,連拖鞋都顧不上踩,光著腳奔向洗手間,仿佛身後有老虎追著自己屁股咬。確實有,自己從小養大的弟弟追過來了,比自己身高還高,肩膀已經寬出一塊兒,掰腕子完全掰不過,現在還被他撞上了這種事情……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進了洗手間就趕緊把門關上,小混混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然後聽到了敲門聲。
“哥,你怎麽了?”髒髒大概猜出來了,連忙說,“你身體不舒服,別關門,我不進去。”
可能是走得有點急,再加上前段時間總是接晚上的代駕活兒,沒怎麽好好吃飯,剛剛突如其來的生理周期更是讓身體不堪重負,小混混扶著盥洗台頭暈目眩,一個沒站穩,往後倒退幾步,咣當坐在了馬桶蓋上面。
“哥!”髒髒聽到有動靜趕緊去拉門把手,門已經鎖上,怎麽都動不了。小混混在裡面坐著,手腳冰涼,一抬頭就看到鏡子裡面自己的臉了,真是毫無血色。他很想去開門,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完全顧不上什麽內褲,如果真是一頭暈倒在裡面可是沒有人來救自己啊。
他越這樣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動不了,抬起手伸向門的方向想去擰開按鎖,卻怎麽都夠不著了。
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貧血的人連站起來都很困難。完蛋了,小混混的手已經開始打顫,渾身都冷上來,看來自己注定要在今晚出事,等到弟弟將門撞開,八成黃花菜都涼了,直接可以吃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