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沒有老砍的能力!
“顏格,再想想……如果老爸在,他會怎麽利用現有的條件……”
顏格喃喃自語,低頭間,忽然看見地板的碎玻璃裡倒映出自己的雙眼。
【許德拉在黑夜裡凝望】
石化一切所看到的人,並使對方的身體猶如石頭一般。
石頭?
顏格這個想法浮現的同時,心裡忽然不受控制地湧現出一股執念。
——他得救他們,必須要救,就現在!
他這麽想著,退後數步,將吊著在天井中央垂死中掙扎的人門收攏中眼底,張口讓那句歌謠徐徐流蕩開:
“……許德拉著黑夜裡凝望。”
似乎是因為目標太多的緣故,這一聲歌謠著黑夜裡尤其空靈清晰,回蕩間,那些還在抓撓著脖頸的隊員們如同被奪走了時間一樣,保持著一個動作凝固在空中,窗外的薄光裡,他們每一個人的皮膚都呈現出大理石般失活的光澤。
這是顏格第一次嘗試對人用石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在用出這個能力後,還是眼前一黑,當即軟倒在地上,足足十秒後才醒過來。
這感覺很像是兩秒內跑完了三千米長跑一樣,猝不及防間,甚至有一點眩暈和嘔吐感。
這種極度脫力的感覺讓顏格撐在地上完全起不來,同時發熱的腦子也清醒了起來,有些詫異地審視著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的自己。
“我剛剛……為什麽一定要拚命救他們?”
這不正常。
回想起這一路那些人的表現,大家一開始都很冷靜,後面每個人慢慢開始衝動起來,是各種各樣的衝動,憤怒的、貪婪的……什麽都有。
有什麽東西在引導他們所有人的情緒?中間發生了什麽我沒有注意的地方?
顏格喃喃自語著,強行讓自己放空,閉眼沉澱了一陣,腦海裡代表自己的小人走進了名為“情緒”的地下室,捧出了一隻標注著“絕對冷靜”的盒子。
“一定不止一個瘋子,這不對……”
顏格睜開眼,攏了攏耳邊散亂的頭髮,回望了一眼仍舊吊在空中一動不動的“石頭人們”,一手消防斧,一手軍刺地離開了。
……
“媽媽!媽媽!!!”
一條長長的、有著長頸鹿斑紋和討喜綠眼睛的貪吃蛇緩緩爬動著,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從遠處的娃娃機裡叼來一隻發抖的老鼠玩偶,討好地蹭到哭啼不止的小男孩面前,好似想哄他開心。
但它一靠近,就被一隻血紅色的高跟鞋狠狠踢到了牆角,嘴裡辛辛苦苦叼來的老鼠玩偶也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到了天台下方。
“別哭了!”高跟鞋的主人,並不是什麽曼妙女子,而是有著一雙毛腿的老砍。
此刻他正騎在已經停擺的旋轉木馬上,腦後的血肉還在蠕動著愈合,但斷掉的骨頭還是讓他疼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整個人的神經也好似同時斷掉了一樣,坐在馬背上亂蹬著雙腳,但沒有接觸到地面,一會兒暴怒,一會兒大笑地罵著。
“李諒!老子知道你在這兒!老子就坐在這兒,你來!你要……呃害我,哈哈哈哈誰都別想活!”
旋轉木馬前,已經倒下了一具屍體,並非死於活偶,而是槍傷。
今晚接到請柬的所有人,都必須打碎這旋轉木馬,但老砍此時莫名其妙精神失常,像個枉死的怨鬼一樣盤踞在旋轉木馬這裡,□□胡亂比劃著,只要有人一露頭,便是一槍。
“老砍!”躲在一處滑滑梯後的李諒驚恐地通過玻璃牆看了一眼老砍腳上的紅鞋子,那鞋子十分古怪,只要看到它,無論移開視線還是閉上眼,它的影子就好像粘在眼皮上一樣,許久才能消散。
李諒又一次挪開視線,專注於老砍身上,大聲叫道,“你把我們全逼死,就算活下來,組織也不會讓你好過!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想辦法救你怎麽樣!”
老砍一把將旁邊哭鬧不休的小孩抓到身前,踢開又纏過來的貪吃蛇活偶,渙散的眼睛裡已經失去了理智,慢了數秒,掐著小孩的脖子提起來展示道:“看到這是什麽了嗎?這小孩‘點睛’了一個活偶,有他在……哈哈哈哈……老子還用得著帶你們這群白眼狼……哈哈哈哈……”
旁邊被踢到一邊的貪吃蛇焦急地昂起身子,想把旭旭從老砍手裡解救出來,片刻後,它纏住旋轉木馬的尾巴,一點點從上面的鋼柱垂下來……
老砍對頭頂的動靜毫無所覺,手裡的小孩被掐得臉色發紫,他反而大笑起來,一邊抽搐一邊斷斷續續道:“小孩兒,對、小孩……把小孩交給組織……不,交給公主,她還缺花童……嗯?公主是誰?哈哈哈哈……呃?”
眼前忽然一黑,活偶毛絨的蛇身垂落下來,緊緊纏住老砍的頭部,迫使他放開小孩。
老砍瞬間混亂,口鼻被柔軟的活偶堵住,搭理撕扯著。可惜他力氣不夠大,一陣亂扯,手裡的槍被丟了出去,雙手拚命撕扯著貪吃蛇,但也只能抓下來些許布料,躲在角落裡的李諒心頭一喜,見老砍的槍脫手,立馬衝了出來。
連青眼活偶都要殺你,這只能算你倒霉了。
然後……他就能成為最大的贏家!
這座城市已經瘋了,到處都是危險,也到處都是機遇,狠得下心活下來的人吃著前人的肉成為強者,這就是自然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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