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水,濃度不同的液體流動的聲音不一樣,是血。”
和上次在美術館見到的不同,這一次顏格聞到了真實的血腥味,顯然博物館裡本來就充斥著《紅蝕》分泌出的血海,只是使用了玫瑰畫框讓建築物改變了角度,所有的血液被倒去了另一個角落而已。
這就是狄安娜的戰術,之前炸穿博物館下面的車庫地基也起到了作用,可以讓血海就此漏到車庫裡,上面的突擊隊生存率就大大提高了。
大約過了兩分鍾左右,外面的流動聲停下來,唐淵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車廂的門。
“真、粗、暴。”
整個博物館都是斜的,玻璃、石膏塊、展品落了一地,牆壁上裂開的管道流出的水和……滿地蠕動著的紅色血液,在滿地的建築物碎片縫隙裡流淌向博物館另一側。
“沒時間等血全流完了。”通過血海的源頭,易子昂判斷了一下,指了指西邊的入口,“《紅蝕》應該在那邊,蕭怡保存力量先不管這一層的血海,跟我們走這。”
唐淵道:“我們的精神輻射都很強,聚在一起容易被注意到,按原計劃分開走。”
易子昂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已經做好了二周目的準備,隨後所有人就離開了車廂。
目送其他人離開,作為最後一組肩負著最危險任務的顏格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身後的黎鴉:“我們去三樓。”
他們兩個沒有別的事,唯一的任務就是抱著渺茫的希望去牽製愛麗絲公主。
“害怕嗎?”黎鴉隨口問道。
“有一點。”
“那就好。乏味的展覽,需要一點看頭了。”
……
整個博物館都是傾斜的緣故,跑起來頗有些費力,尤其還要注意不能沾到紅色的物質,花了不少時間,才脫離了一樓被血潮汙染的區域。
顏格記得上一次來,展覽中間掛著一頭十五米高的霸王龍的骨架,但是此時骨架已經不見了,正對面的落地玻璃窗正好被撞出一個十幾米高的大洞。
顯然,剛才衝出去的孤品活偶就是那頭霸王龍。
“這裡到底有多少孤品活偶?”四周的精神輻射來源混亂,顏格一時間也沒辦法判斷。
“那不重要,它們的力量源頭是愛麗絲,只要愛麗絲消失,它們就算不死也會被大幅削弱……”話說到一半,黎鴉頓了一下,隨即“哦豁”了一聲。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樓梯有點長?”
不說還沒有感覺出來,一說,顏格CIA發現他們跑樓梯的時間確實長了點。
他們現在所在的是一條木製的旋轉樓梯,作為遊客返程的通道,正是去往天鵝堡最近的路徑,但……這座樓梯在自動旋轉。
它移動的速度極為流暢,簡直就像是螺絲釘一樣,不停地向下旋轉,而且速度正在加快,如果停下來,就會被卷進下面的血潮裡。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遇到危險的時候應該走安全通道。”
“別嗶嗶了,走。”
顏格看準了樓梯附近的一個飛龍形狀的銅燈,直接翻過扶手,一把抓住飛龍銅燈,蕩到了第二層,正要回頭叫黎鴉的時候,卻發現他剛才碰過的飛龍銅燈突然從死物的狀態活動了一下,睜開了血紅的眼睛,一下子瞄準了黎鴉。
“黎鴉!”
在飛龍銅燈飛過去的同時,黎鴉一側身躲過了它的撲咬,隨後捉機抓住了飛龍的腳爪。
飛龍銅燈憤怒地嘶吼一聲,竟然帶著黎鴉飛了起來,晃晃悠悠地朝樓上飛過去。
……紅死之王的地盤,不能相信任何一個有眼睛的物件。
顏格覺得這場面他應該可以應付,轉而跑向一側的安全通道,但一開門,就聽見轟轟隆隆的怪聲。
定睛一看,安全通道裡已經成了小型的瀑布,從樓上流下來的血潮嘩啦啦地在樓梯間裡衝向樓下。
“嘶……”要不是整個博物館傾斜30度角,開門的瞬間他就被潑了一臉血了。
樓梯不能走的話,還有……電梯?
顏格一扭頭,發現就在他身側不遠處,電梯的按鍵是亮的,居然還可以運行。
恐怖片裡不是這麽演的,這裡簡直反其道而行之。
他毫不猶豫,一頭扎進了電梯裡。
金屬色的轎廂緩緩合上,電梯裡一側,掛著一幅“最後的晚餐”。
顏格在角落裡盯著那幅畫良久,判斷出來這幅畫是噴繪的,大概是地產商掛上來裝逼用,沒有什麽實際的藝術價值,警惕心便放下了一半,思考了一下,一咬牙拉開了背包。
背包裡是一條絲綢質地、繡著珍珠和鑽石的長裙。
存世時間較久了,面料有些發黃,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它在那個年代,穿在少女身上是多麽驚豔。
正糾結要不要現在就套上時,三樓“叮”一下到了。
電梯轎廂從兩邊打開,眼前出現的場景卻讓顏格愣了一下。
那並不是三樓的場景,而是一幕畫中的世界。
一間金色主調的宴會廳,掛著紅色的天鵝絨窗簾,右側的角落裡,一台鋼琴旁有不少面孔模糊的樂手在奏樂,時不時有人被端著果味烤子雞的侍者所吸引。
宴會廳正中央的舞池中,穿著舊時歐洲宮廷服裝的男女正伴著音樂翩翩起舞,看上去安逸無比。
只是,所有的畫面,都是油畫的質地……是,畫中的世界,剛才的血池、傾塌的博物館,似乎都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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