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個思路,想方設法讓絨花寄生的身體失去行動力。”唐淵道,“我剛才一路觀察過來,這條街上的老店種類很多,其中有一家做薑糖的,我聞到一股煮薑糖的味道,應該有糖漿可以使用,如果能把她引過去,我就有辦法制住她。”
顏格用手指在空中虛劃了幾個圈兒,視線仿佛無法固定在某個焦點似的,道:“你想做個糖人?”
“如果你說想說糖塊的硬度不夠的話。”唐淵指了指自己的舌頭,然後一臉自信道,“有生命的,沒有生命的,有思想的,無機質的……它們的屬性都可以談,只要你能給我拖住足夠的時間。”
他說話的間隙,顏格已經拿著蕭怡的畫筆住手腕上刷刷畫了一塊手表,點了點,咧開嘴笑道:“三分鍾。”
……
五分鍾後,一隻小紙人從門縫裡擠了出去。
它五官精致,僅有巴掌大,從門縫裡擠出去後,便一路從還在試圖扒開門縫的絨花娘娘腳邊溜了出去,直奔大街。
到了大街正中央的時候,絨花娘娘猛一回頭,朝著小紙人尖叫了一聲,下一秒小紙人抖動了一下,頭部炸成了一簇紙屑。
“阿郎,天還沒亮呢……外面好冷呀,你放我進去好不好?”絨花娘娘輕聲細語著,指甲卻忽然破開了門神畫的防禦,接觸到了木質的門板。
百年的老柳木門板,對她來說,就像紙糊的一樣。
絨花娘娘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口細碎的白牙,她從懷裡掏出一面小銅鏡,舉到頭頂整理了一下烏黑油亮的發髻,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紅色的衣裙,這才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阿郎啊,你在這裡嗎?”
門剛開了一尺不到,她就掩不住急切地將頭伸了進來,但下一刻,兩邊的門板突然一合,門神畫又被一把拍在了門上,禁錮的力量像是一座小山一樣夾住了絨花娘娘的脖頸。
“你——”
絨花娘娘的頭一百八十度地轉向了上方,神情猙獰地對上一張癲狂的笑臉。
“你已經是個成熟的活偶了,結束掉一段單相思,忘記你那個平凡的阿郎,考慮其他更好的男人吧。”小醜像條魚似的從門縫裡擠了出去,一邊大笑一邊往老瓷街上跑,“比如說我~”
——激怒她,你可以說她醜,或者侮辱她對愛情的忠貞。
——男人不能對女士說出醜陋這個字眼,更不能加以侮辱,這是風度。
——所以?
——我將表白並迷戀上她,我相信這段戀愛將……嗯,維持三分鍾左右。
“你這個!卑劣的!輕浮的……浪蕩子!”
絨花娘娘果然被激怒了,她抓著門板試圖將自己被卡住的頭顱退出去,奇大的力量讓她的下巴脫臼,被蹭掉的粉下面露出了一塊塊屍斑。
她眼窩裡的紅光更盛,一股恐怖的、宛如要將整個門框拆掉的力量從她雙手湧出,只聽哢嚓一聲怪響,她掙脫出了門神畫的封鎖,緊接著便朝著已經跑出一百米外的顏格暴怒地追過去。
“……孤品就是孤品,就算有門神畫,早晚也要被撓穿。”談判專家唐淵見絨花娘娘離開了,連忙開門追了出去,又對身後的人說,“直到天亮之前,都不要開門。”
言罷,他嘴裡自言自語了一陣,忽地腳下像是生風了一樣,飛快地朝絨花娘娘的方向追了過去。
……
顏格幾乎是一路直線地跑到了老瓷街的盡頭。
他對這條路很熟,如果是在現實世界,左右的店鋪主人見到他都會親切地打個招呼,但現在即便他打招呼,有反應的也只會說從各個店鋪裡探頭探腦的各種活偶。
“我要把你的……肉用銅絲一截截扎起、剪斷,做成一朵紅花……”
絨花娘娘越追越近,致命的話語混合著牙齒但碎塊從脫臼的嘴裡落落一地,精神輻射像是一把把飛刀向著顏格的背影扎了過去。
50米……30米……
背後的精神輻射針扎一樣,雖然大部分都被免疫掉了,但還是能感到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覺。生死關頭,顏格卻猛地一刹腳步,發出了“呼咻”但語氣詞,隨後一頭扎進了一家店鋪裡。
“差點跑過了。”
說完,他整個人消失在了黑洞洞的薑糖鋪子裡。
絨花娘娘停在鋪子前,她抱住自己的頭顱,“哢嚓”一下將斷掉的下巴和頸椎塞挪回到了該有的位置上,隨後邁入了這家店鋪。
“你知道絨花是怎麽做的嗎?”
“它是要用上等的絲線,劈絲、刷順,用銅絲絞緊……”
“我一定會好好處理你,用你的肉應該可以剪出很漂亮的絨條……”
她含混不清地說著,走到一扇門前,隔著門仿佛感應到了一股非常明顯的精神輻射。
絨花娘娘猙獰地笑了一聲,五爪如鉤,輕而易舉地將木門抓出了一個洞,伸手進去掏出了什麽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隻血紅色的水晶舞鞋。
這一刻,她那精神輻射構建的、如同戰車一樣的強大輻射圈被一瞬間點炸了。
“啊!!!!”
她的五官瞬間出血,抱著不斷膨大的頭顱跪坐了下來。
與此同時,門被踹開,一鍋融化的糖漿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
“我要殺——了——你——”
赤紅色的糖漿澆了絨花娘娘一身,她並無痛覺,渾身冒著煙,身體一擰,尖利的指甲抓向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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