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格聽到他這句話, 心裡便有所準備,同樣也在觀察對方, 這個人一副醫藥行業的打扮,身上又帶著一些藥劑,應該是象谷裡相當重要的人物。
“藥劑師”藍開宇。
他還記得在會展中心裡,那個調酒師柳城一度差點製不住狄安娜,硬是靠著幾針像是“興-奮-劑”的東西熬了過去。
這人恐怕不好對付。
顏格把手揣進兜裡,姿態放松,卻是握緊了兜裡的手-槍,開口道:“不如我們節省一點時間,直奔正題吧——是井水不犯河水,還是見血?”
“藥劑師”藍開宇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明顯看到這個年輕人說話的時候,眼底浮現出一股要拚命的瘋勁兒。
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許忌憚的情緒,尤其是在黎鴉明顯是他們那一邊的情況下。
“今天是周六,大家互相諒解一下過個舒服的周末。”
顏格的手指在扳機處劃著圈兒,臉上看不出分毫異常:“同感,我們無意冒犯,你們盡可以過你們的獵場,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等天亮就好。”
藍開宇卻笑了,低頭看了看表,道:“你真是新人啊,黎先生,你就沒教教他——我們可是四個二階,這麽多強者擠在同一個獵場裡,你知道我們散發的精神輻射會引來什麽嗎?”
顏格扭過頭,對一臉無辜的黎鴉道:“下次你每一百句廢話裡有用的信息量再不超過5%,我就把你的戀愛腦撬出來。”
黎鴉:“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以前跟我同一個場子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藍開宇一陣無語,解釋道:
“正常的獵場最多由一個二階的人帶隊,二階的人越多,獵場裡的活偶就越強大,像我們這種情況,手工級是保底,倒霉的話是會引來孤品級活偶的。”
“……”前幾天才應付完一個孤品,能不能歇一歇?現在滿大街都是嗎?
顏格回想了一下上次在公共獵場的時候,加起來一共四個二階以上的強者,那個會展中心大水母要不是范圍太廣,也是一個孤品級的存在。
“也沒那麽倒霉吧。”戴承澤在後面小聲嘟囔著,“聽人說那些孤品什麽的,一個月都不一定出現一個呢。”
“……”
顏格想起戴承澤的flag體質,還是把警戒心拉到最高。他也不是不懂變通,外面的飛書確實很多,足夠把他們就地建墳埋葬在知識的海洋,可相較於孤品活偶來說……
“能引來孤品,那不是更好?”美術館裡面又傳來一個蒼老嚴肅的聲音,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胖男人戴著一身雪茄煙的味道走出來。
“剛好會裡最近損失了孤品部件,可以再補回來一件。怎麽樣,年輕人?來都來了,合作一把?”
顏格覺得這人有點眼熟,稍稍一回憶,便想起了汀西商業大樓下面的宣傳欄裡,最上面的那個……據說是馬氏集團的董事長。
……他加入了象谷?
像是剛才藍開宇察覺到他的精神輻射場一樣,顏格也感覺到了那個馬姓中年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精神能量,而且強大堅韌,應該要比他們都強。
哦,除了黎鴉。
相較於那種明顯的精神輻射場,他們根本感覺不到黎鴉的精神波動。
也有可能是他和他們不是一個位階,暫時看不穿而已。
有黎鴉在,顏格沒什麽好拒絕的,正好今天“斷章”的成員都在,顧鯉鯉也早就交給保姆活偶哄睡著了,索性就當一次團隊活動,長長見識,便點頭答應下來。
“……九中初一的時候是不是組織過我們來這兒參觀?”
剛一踏進美術館,就聽黎鴉冷不丁地問道。
他這麽一說,顏格倒是有些印象,抬頭環顧了一下這間美術館——這地方屬實簡陋,建築物只有水泥和矽藻泥刷成的灰色牆壁,大廳的中央像是電線插頭一樣錯落立著幾面牆壁,乍一看像是迷宮一樣。其中大多數噴著塗鴉作品,顏料一層摞著一層,空白的地方都密密麻麻地掛著或貼著一些繪畫作品。
有油畫、水彩畫、素描畫、漫畫彩圖……還有現在年輕人流行的大量的同人二次創作。
地面上不算乾淨,許多顏料的漆點也是一層疊一層,看上去有一種冷色調的壓迫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乾掉的顏料和灰塵混合的味道。
顏格抹了一把牆壁,指腹的蹭上了些許顏料渣,道:“我記得那時候沒有這麽豐富,幾乎都是小孩子的蠟筆畫……”
“附近有個藝校,學生們掛的練習作品居多。”
黎鴉走過一處油畫框,又倒退回幾步,看著畫框下面的一張寫著“周小霞”的學生證複印件。
他扶了扶眼鏡,對顏格道:“我近視,你來看看,這個叫小霞的女孩,她的證件上為什麽是黑白的照片?”
顏格湊過去看了一眼,確實,和周圍其他畫作一樣,下面會標著畫手的名稱和一寸照片。
其他人是彩色照片,而這個叫周小霞的女孩,照片上年輕的臉笑容溫暖,但黑白的配色卻讓她看上去有些詭異。
顏格又抬頭看了看她的作品,那是一張自創油畫,用簡約的畫框裝裱著,畫上是一座開滿了白色玫瑰的花園,中間的黃色長椅上,坐著三個手牽手的藍衣服小女孩。
三個小女孩都沒有什麽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畫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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