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被陽光照映得仿佛在發光,美好得沒有半分真實感。
他問:“你想我嗎?”
“想。”沈遲終於聽見了自己在夢裡的聲音,壓抑的嗓音和周圍格格不入。
但余燃並不介意,他忽然湊近,和沈遲僅隔兩公分的距離,沈遲似乎能從他漆黑的眼瞳裡望見自己惶然的倒影。
這是再靠近就能親吻的距離,他不合時宜地想。
但他沒有後退,他不知道為什麽。
這只是個夢而已,沈遲告訴自己。
在夢裡,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緊接著,他聽見余燃繼續問:“那你喜歡我嗎?”
沈遲呆住了。
喜歡?哪種喜歡?
如果是朋友間的喜歡,那他肯定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喜歡余燃的了。
但喜歡還有另一層含義......
他艱難地動了動喉結,想回答,但是始終沒有聲音。
“你不喜歡我嗎?”余燃似乎很苦惱,“但是我喜歡你誒。”
下一秒,余燃的臉猛地湊近,一種柔軟甜蜜的觸感從唇瓣上傳來,仿佛有甜甜的暖流順著喉嚨流經身體的每一寸。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美妙。
這是......余燃在吻他。
沈遲猛地睜開眼睛。
真實的感覺逐漸回籠,他的靈魂墜入現實。沈遲躺在被子裡,懷裡還抱著余燃的腰,但對方已然不是背對著他的姿勢,而是面朝著自己。
眼睛被一隻暖乎乎的手捂著,有些濕意,他恍然驚覺自己可能是哭了。
“你醒了?”余燃此刻是醒著的。
他放下捂著沈遲眼睛的手,在朦朧的一片中,沈遲看見了余燃的臉的輪廓。
“你剛剛伏在我背上哭,我被你吵醒了。我喊你名字,但你好像在做夢還沒有醒。”余燃的聲音難得溫柔,像在哄一個難過的小孩。
“我就捂著你的眼睛,安慰你。”余燃的聲音忽然變得輕快起來:“很有用,你沒有哭了。”
確實沒有做噩夢了沈遲想。
但是又做了一個什麽不得了的夢,是說出來你可能會把我打死然後和我老死不相往來的夢。
“我去給你拿濕毛巾擦臉吧。”余燃想起身,但沈遲不想放開他。
“不用。”沈遲低聲拒絕。
忽然,他松開錮住余燃腰的手臂,然後可憐地請求:“能抱著我睡嗎?”
余燃看著慘兮兮的沈遲,心底悄無聲息地痛了一下。
緊接著他慢慢抱住了沈遲,手還在沈遲背後輕輕拍著:“不要害怕,你燃哥在夢裡可以一個打十個。做了噩夢就想我,我直接開掛去救你。”
沈遲笑了一聲:“行。”
“有你我就不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遲:還是怕的,怕你知道我的春夢之後一個打十個我。
第26章
淡淡的晨光鑽進窗簾的縫隙,歡快地躍到沈遲緊閉的雙目上。
他緩緩睜開眼,胸口隱隱發悶,這才發現他們的姿勢已經從余燃抱著他,變成了余燃半個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
望著天花板發著愣,沈遲的理智逐漸回籠,這才漸漸想起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胸口的溫暖源源不斷地漫向四肢百骸,沈遲探出手,手掌撫上了余燃毛茸茸的腦袋。
猝不及防地明白自己的心意,原本是一件令人驚慌失措的事,但他卻松了一口氣,像有件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終於找到了答案。
友情裡盛不下那麽多的愛意,於是多余的便漫了出來,堵塞在滿當當的胸口,讓他輾轉不眠。
所以沈遲決定換一個容器。
他聽著余燃細微的呼嚕聲,忍不住在他的頭頂落下一吻。
直到這一刻,那些叫囂著、暴動不安的細胞才沉靜下來,安詳地享受著這一刻。
他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沈遲想。
如果余燃不喜歡他,那他就每天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偷一個吻,不會驚醒對方,也不會讓對方感到困擾。
這樣就很好,和過去相比如同天堂。
余燃動了一下,一聲類似於貓咪的輕哼從他喉嚨裡逸出,緊接著他抻了抻胳膊,艱難地把上半身從沈遲身上抬了起來。
他愣愣地坐著,神智看上去還有些不清醒。
俊俏的臉被凌亂的發絲遮了近一半,余燃僵硬地扭頭盯著沈遲,眼睛一眨不眨,活像被人施了定身術。
沈遲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余燃一把捉住,看著沈遲的眼神由呆滯變為灼熱。
他激動地說:“我昨天晚上夢見你被鬼抓走了。”
沈遲:“???”
“緊接著我勇敢地追了上去,以一敵十,刷刷兩下又把你救了回來。”
余燃沉浸在驚悚刺激的夢裡:“你還感動得哭了,然後......”
沈遲冷漠地抬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夠了,別說了,知道你在夢裡很厲害了。”
*
今天的天氣多雲,密實的雲層包裹住陽光,給風添了絲清涼。
盡管是運動會,但學校還是強製讓學生和往常一樣,在六點半趕到教室早讀,簡而言之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余燃把臉埋進語文課本裡,全然一副擺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