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不願意陪聊了,余燃又撐著下巴望向沈遲,抬手欠欠兒地戳著他的胳膊肘:“你說我該選誰呢?”
選誰他不知道,但沈遲發現余燃的手是越來越猖狂了,說上兩句就要往他身上招呼,這兒碰一碰,那兒戳一戳。
他的動作要是帶些其他的意圖沈遲倒還喜聞樂見,但這小直男摸他跟小時候摸自己喜歡的玩具一個樣,只是單純覺著有趣,或是好奇。
沈遲一把逮住他的手,抓著他的手腕輕輕晃了晃:“你想選誰都可以,但是得先考第一。”
余燃聽見這話,眯縫著眼笑了:“聽我們沈學霸這話,難道還想謀權篡位?”
“沒有,單純提個醒。”
......
秦可抬頭望天,欲哭無淚。
他扭頭看向同樣麻木不仁的卓夏陽,問道:“我想把後面這兩個從五樓扔下去,你呢?”
“我也,但就算把他倆從五十樓扔下去,我們也不是第一。”
“......”
秦可沉默半秒,然後唰地抽出夾在課本裡的鋼筆,鋒利的筆尖閃著凜冽的寒芒,他滿目殺意地盯著前方,陰沉沉地開口:“我宣布,今晚要把排在我前面的人全都暗殺了。”
比秦可排名高五位的卓夏陽:......
哇哦,好怕怕哦。
齊安一中給的半天複習時間,狗看了都直搖頭,但是往樂觀了想,至少考試前一天晚上沒有作業,大家都能痛痛快快地擺爛。
晚自習第二節 課,秦可複習語文複習到一半,突然就和卓夏陽爭論了起來。
“我賭考這句,經典中的經典。”
“我賭考它前面那句,難背中的難背。”
“你是不是傻了?這句上次小測考過。”
“你才傻了,上次考的是你寫錯的那句。”
卓夏陽重重哼了一聲,眼睛瞪得又圓又大。下一秒忽然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委屈地嘟囔:“我那是看錯了,不是寫錯了。”
“都別吵了。”余燃從錯題集裡抬起腦袋,大手一揮,篤定地說:“肯定不考這篇,一定考它後面那篇。”
秦可和卓夏陽紛紛轉身盯向他,然後又扭過頭,面對面倒吸了一口涼氣。
“完了,肯定就考這篇了。”
“果然,絕對要考這一句。”
“別管了,這篇都背吧,時間來不及了。”
余燃:......
“基於你四次語文小測壓錯默寫,六次數學壓偏題型,五次生物壓反重點的輝煌戰績,你的預感已經成為避雷針了。”沈遲一面翻著筆記一面進行現場解說。
這話屬實是太過傷人,余燃氣憤地給了沈遲大腿一拳:“好啊沈遲,你居然不相信我?枉我傾盡畢生絕學教你做題,你居然站他們那邊。”
沈遲不背這鍋,他笑意盈盈地看向余燃,無奈地反問:“我哪裡不相信你了?”
“我可把你說的這篇都背熟了,這是身體力行地在支持你。”
*
晚自習結束。
自行車平穩地在余燃家門口停下,余燃翻身下車,剛掏出鑰匙,就聽見沈遲站在身後提醒到:“明天可能要下雨,早上只能等公交車了,我提前五分鍾喊你。”
“可以啊。”余燃擺擺手,“提前十分鍾都行,我下雨天醒得早。”
至於為什麽醒得早,原因不可言宣。
握在車把上的手突然捏緊了,沈遲的聲音沙啞了一下:“行,記得早點休息,晚安。”
“你也是,晚安。”余燃沒發現沈遲的異樣,同往常一樣道了晚安。
天氣預報很準,凌晨四點多的時候,窗外就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余燃很快從睡夢中驚醒,他粗喘著氣,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脖子。
雨下得急,屋內的溫度也降了下來,現在已經完全不需要空調了。
五點鍾,余燃又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後睡意全無,想著今天有考試,就坐在書桌前看了會兒題。
五點二十,大門忽然被敲響。
這個點被敲門無非兩種情況,一是有鬼,二是有沈遲。
余燃打開門,毫不意外,是第二種情況。
沈遲穿戴整齊地站在門口,手裡攥著一把深藍色的雨傘。
“我看你房間的燈是亮的,就猜你已經醒了。”
“這麽早?進來吧。”余燃給他讓開了位置。
沈遲身上透著微涼的濕氣,余燃動著鼻尖嗅了嗅,依稀能聞見夾雜著泥土與植物的雨水氣息。
看來在外面待了不短的時間。
沈遲一邊換鞋,余燃一邊打量著他,眼神忽然瞟見了他褲腳處的一處泥斑,像是被車輪濺起的泥水染上的。
沈遲去了哪兒?
這個疑問幾十秒後就被解答了。
沈遲把書包放在椅子上,拉開拉鏈從裡面取出了兩碗打包好的,熱氣騰騰的湯面。
“我剛剛去買的,趁熱吃吧。”
余燃呆呆地盯著那兩碗面,胸口忽然窒悶了一瞬,不是難受,仿佛像是心跳紊亂了一秒。
這一刻好奇妙。余燃想,他突然就很想抱一下沈遲。
但是這樣做會不會太矯情了。
余燃抬起視線,目光突然定在了沈遲臉頰一側,那裡有一滴很小很小的水珠,不仔細看完全發現不了,看樣子是剛剛濺上去的。
“你別動。”余燃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