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在黑暗中倏然睜開眼。
“余燃?”過了很久,一聲輕柔的呼喚在濃鬱的黑夜裡響起。
無人應答,因為余燃已經徹底睡熟了。
沈遲無奈地笑了一聲,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肩,寬大的掌心覆上余燃的後腦杓。
“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還要吃數學試卷的醋。”
他歎了一口氣,又忍不住低頭在余燃的鼻尖輕輕咬了一口。
睡夢中的余燃仿佛有感應似的,聳了聳鼻子,然後腦袋埋得更深了。
“睡吧,做個好夢。”沈遲終於閉上了眼。
他也可以做個好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遲:老婆是笨蛋。好大機會不多摸幾把。
(特地花幾分鍾把上衣下褲的睡衣換成睡袍的沈遲是屑。)
第37章
第二天醒來時,余燃依舊保持著入睡的姿勢。
他睜開眼,入目是柔白的一片,鼻尖縈繞著一股清淡的柑橘香,他熟悉這個氣味,是沈遲浴室裡沐浴露的香味。但或許是隔得太近,味道裡夾雜著幾絲肌膚的溫熱。
耳邊的鬧鈴還在響,余燃卻一動也不動,跟沒聽見似的。
就當我聾了。余燃闔上眼麻痹自己。
直到鬧鍾結束,兩人都沒反應。
余燃悄然咽了咽口水,又舔了一下乾枯的下唇,不得不說,早晨的時候他是有些色膽在身上的。
他暗戳戳地往前湊去,直到鼻梁貼近沈遲的心臟,余燃感受到它蓬勃有力的躍動,差點因為過於開心而笑出了聲。
他偷偷地數著,直到第一百下時,搭在他背後的手按了按,把他擁進了懷裡。
這下不止是鼻梁了,余燃的唇也貼上了那片暖融融的肌膚。
挖槽,余燃倏然睜眼,眼睫毛貼著沈遲的胸膛撲簌了好幾下。
這進度太快了,他還沒做好準備!
“起床嗎?”沈遲毫無困意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醒的。余燃驚悚地想。
*
齊安一中的假期是大小休加月假機制,小休半天,大休一天半,月假兩天半。
這周輪到小休,周末中午放假,各科老師們承諾會在放假前把卷子改出來,讓大家過一個愉悅輕松的周末。
秦可還不信,擺手揚言:不傳謠不信謠。一千份卷子最少也要改兩天,更不論還得匯總排名,齊安一中效率沒那麽高。
結果第二天他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星期天早讀結束,余燃被困意折磨得暈乎乎的,他只是昨晚沒和沈遲睡,居然還失眠了。
他雙手撐著太陽穴,想著要不要趁這機會補一覺,就聽見秦可哀嚎著衝進教室跑了過來。
“成績出來了哇啊啊啊!”
余燃唰地抬起腦袋,身體的疲憊頓時蕩然無存。
“但我是聽方老師說了,沒看見成績表。”秦可補充。
余燃“啪”地癱在桌面上:“困了,先睡了。”
“昨晚沒睡好?”沈遲的聲音鑽進耳朵裡,余燃把臉朝向他,可憐兮兮地說:“失眠了,睡不著。”
所以你最好識相點,今天晚上記得穿著睡袍來敲我家的門。
但是沈遲似乎並沒有get到這一點,他擔心地皺起眉,像是在思考余燃失眠的原因:“擔心成績?”
余燃差點笑了,成績這玩意,居然還會讓他擔心得睡不著覺?
他不屑著,渾然忘了剛剛一聽見成績二字就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的人是誰。
余燃不信邪,又打了一發直球:“沒人陪我睡,我晚上孤枕難眠。”
他趴在臂彎上,露出半張臉,頭髮被剛才蹭得有點亂,墨黑的發絲貼著臉頰,余燃就這麽往上望著沈遲,眼裡亮晶晶的,讓人不禁聯想到映著晨光的露珠。
沈遲虛扶著書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拇指在紙頁邊緣緩緩摩挲。
“那我陪你?”
“還是別了吧,我怕習慣了以後,一個人就再也睡不著了。”余燃開口就是一股清新的綠茶味,深度貫徹欲擒故縱的戰略方針,只等對手一腳踏進他布好的陷阱裡。
沈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戲,但仍舊心甘情願地跳了進去,語氣近乎縱容地說:“那我以後都陪你?”
這哪行呢?不太好吧。
於是余燃矜持地點首:“行吧。”
啊,不好意思,其實他是想拒絕的,但嘴有它自己的想法,控制不住呀。
余燃把臉埋進胳膊裡,費力地抿著嘴,企圖控制逐漸崩壞的面部表情。
要不然對著桌子傻笑,多少有點太智障了。
時間過得飛快,余燃還沒消化完心底的暗喜,上課鈴就響了。
他起身,抓了兩把翹起的亂發,問:“什麽課?”
“語文。”沈遲回答他。
哦吼,方老師的課。
余燃轉眼一瞟,就看見秦可雙手捏著三根筆,對著桌上擺著的三本書鞠身。
“理科大神在上,求放過,來月小生定盡心學習,爭取數學拿下一百四,物理直逼一百一,化學超過九十分。”
“頭一回見夢還能這麽做。”余燃搖頭感歎。
秦可回頭反駁:“你不懂,目標越高遠,分數越好看。我要是許願數學一百三,那肯定連一百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