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寶石這種東西,尤其是極品,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並非有錢就能輕易擁有。更何況何驚年壓根沒什麽錢。所以,他只能想辦法去聯系那些大收藏家,看他們是否願意和自己合作,為這場慈善拍賣會提供裸石。
“我已經做好了加班的準備,我們一定要贏出風格,贏出水平!”朱靜媛握緊拳頭道。
何驚年困惑地看著她,“這又不是比賽。”
“不是比賽,勝似比賽。”朱靜媛道,“拍賣會上只會有你和錢明全兩個人的作品,哪個更勝一籌,看最終成交價完全一目了然。我可不希望咱們被比下去。”
何驚年搖頭,“做好事不能有這種心態。”
“可是,那個自詡為前輩的錢明全真的好討厭。”朱靜媛道,“他不止一次跟人說,我們有什麽資格上實力榜,要獎項沒獎項,要作品沒作品。還是第二哦,跟他這個第一就一名之差哦!”
這些風言風語,何驚年倒也不是沒聽到過,卻並不以為意。別人要說,他還能堵得了別人的嘴嗎?
“聽過就算了,沒什麽好計較的。”
“可是,他還去騷擾Eudora和齊煒,質疑這次拍賣會是不是有暗箱操作。因為他認為我們根本不可能跟他跟他平起平坐。”朱靜媛忿忿,“話說錢明全乾這種事兒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最討厭新人出頭,之前好幾個勢頭很好的新人都是被他這樣搞下去的。他仗著自己在業界地位高、有背景,人脈又厲害,隨隨便便就毀掉別人的前程。”
何驚年歎了口氣,“不管真假,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麽,只能盡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朱靜媛拿出手機,點開一條微信群聊。作為八卦小能手,她常年潛伏在各個大小群裡,刺探最新動向。
“你看。”
何驚年探過頭,只見在一個幾百人的設計師大群裡,錢明全連刷N條消息:
“謝謝大家。其實,能被選中為這次的慈善拍賣會製作拍品珠寶,也算是我意料中的事。我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們工作室的全體成員,一定能為大家帶來驚豔眼球的作品。”
“當然,我們的努力不僅是為了慈善事業,特洛伊茨基也是我個人非常喜愛的偉大作家。”
“他的作品充滿悲天憫人的情懷,每次閱讀,我都能感受到一種顫動心靈的力量,並以此內化為激勵創作的前進動力。”
剛發出去,群裡就很配合地一頓猛舔。不愧是錢明全老師,我們在一層,您在大氣層,格局也好學識也好,就是和別人都不一樣!
“謝謝大家,真的謝謝,我感動得無以言表,真的。”
“熟悉我的朋友們都知道,特洛伊茨基先生一直是我的人生導師。我由衷地、更是發自內心地,希望用我的真實實力,為他的誕辰獻上最真誠、最乾淨的作品。”
“還有,我知道某位同行是靠一些特殊方法,才拿到了本不屬於他的機會。木已成舟,我也不好多說什麽。我只是心痛,為業界,更為其他同行。”
何驚年眼睛巴登巴登地看著朱靜媛,“某位同行指的是……”
屏幕上,錢明全的消息又跳了出來:
“我這人性格直,也不怕得罪誰。萬事論不過一個理字,原董事長就算再想幫誰,也不能不顧公平公正的風氣不是?”
“算了,不提也罷。左右我們都是些無名小卒,也沒有運氣背靠聖衡這棵大樹。我只能奉勸那位前董事長夫人好自為之,至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何驚年把珠寶鉗往桌上一拍,“有病!為什麽又把我跟原辭聲扯在一起啊?”
“講真,那個誰真是無辜被cue,這次拍賣會聖衡壓根就沒參與進來好吧。”朱靜媛也覺得卷毛前夫哥實在是太冤了。“說來也奇怪,其實這次基金會想合作的first choice是聖衡,或者說,根本就是衝著聖衡才來的。機構的人都不奢求聖衡真願意應承下來去當主辦方,只求掛個名就行。多好的事啊,不出錢不出力的企業CSR,可聖衡那邊卻一口回絕掉了。”
何驚年似聽非聽不吭聲,繼續悶頭擺弄小石頭。
“我聽小道消息,據說那個誰一聽到特洛伊茨基這個名字臉色就綠了,當場說自己最厭惡他的作品,嚇得周圍一圈高管腿都軟了。”朱靜媛難忍好奇,“年年,你知道為什麽嗎?”
何驚年抓起尖利的珠寶鉗,冷漠道:“不。”
“別激動,把凶器放下。”朱靜媛坐下,和他一起給盤子裡的配石分級,挑挑揀揀,宛若摘菜。摘了一會兒,她突然有感而發,“離了好。”
“……”
“真得離,不能要。那個誰以後很可能會中年發福。”
“……啥?”
“那個誰混了老毛子血統,一上年紀準發胖,沒準還禿頭。”
“……乾活,別瞎說了。”
“我說真的,你別不信。”朱靜媛又問,“你知道橘貓嗎?十個橘貓九個胖,還有一個賽大象。”
“知道是知道……”
“那不行了。貓身上帶點橘的就能被養成豬,那個誰肯定也難逃一劫啊。”
何驚年扶額,“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了,也不想再聽到有關他的事。”
他是真的半點都不願再聽見了,僅是聽到名字,都會疲倦厭煩。朱靜媛說得對,自己和原辭聲當初分開真是再正確也沒有了。說到底,自己跟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無法溝通,不能理解,自己重視的東西,跟他眼中的商業利益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