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辭聲始終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何驚年放下玻璃杯,“你打算什麽時候送我回去?”
原辭聲眼珠往下一滑,“去哪裡?”
“我要回家。”
“這裡就是你的家,我會把糕糕帶過來。”
“我們之間的事你把女兒扯進來幹什麽!”
“你如果心裡還有女兒就該和我複婚!你知道每次幼兒園親子活動的時候糕糕心裡有多難過嗎?”
“你不要強詞奪理,我說過我會盡可能地補償糕糕,是你不肯配合我!”
“補償?你說的補償就是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嗎?”
“原辭聲你有病吧?棠風原本就是我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我和你才不正常!”
“不正常又怎樣?你還不是愛我!再說不正常也是你逼的,你把我變成現在這樣,還要狠心拋棄我!”
何驚年氣壞了,狠狠踢了他一腳,結果牽動隱秘的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原辭聲趕緊去扶他,經歷過漫長親密後變得更加敏覺的皮膚冷不丁被燒燙的大手覆上,他不由渾身顫抖,羞怒交集之下,更是發了狠地踢他。
原辭聲紋絲不動任他發泄,身上高定的昂貴面料被他踢得皺皺巴巴。等他踢得累了,伸手把他的雙足撈進懷裡輕輕揉了起來,“腳疼不疼?”
“……”何驚年裹緊被子,“把我衣服拿過來,我自己想辦法回去。”
原辭聲唇角略勾,“那些都不能穿了。”
何驚年臉一熱,“……那就隨便拿幾件能穿的!”
原辭聲出去了,很快給他拿來了衣服。寬松的純白真絲睡袍,袖口和領口都有繁複精美的刺繡褶邊,搖搖曳曳和水波一樣。
何驚年傻眼了,“就這?”
“就這。”
“你是不是根本沒打算讓我回去?”
原辭聲無辜道:“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何驚年瞪了他一眼,一橫心穿上那件睡袍,拔腿就往外跑。原辭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只是外面都是森林,萬一迷路會很危險。”
何驚年猛一旋身,“你別太過分了!”
原辭聲抱臂而坐,兩條長腿擱起,欣賞他的模樣。
何驚年慍道:“你看什麽看!”
原辭聲微笑道:“年年,你真好看。”
“……你真有病!”
“忘了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進不來。”原辭聲略略一頓,輕描淡寫地補充,“護林員有.槍。”
何驚年愣住了,後背陡然竄上一股寒意。
“開玩笑的。”原辭聲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撚玩他的手指,“我也是擔心你身上的傷才給你找了這件衣服,怕你疼,上藥的時候也比較方便。”
含笑的聲線,壓低的尾音,似有若無的暗昧。何驚年指尖有點發熱,他用力抽開手,把臉別到一邊,“不管怎樣,我是一定要走的,你不可能一直拖著我不放。”
原辭聲的表情冷了下來,像迅速結起一層薄冰。許是注意到何驚年往沙發裡縮了縮這個小動作,他這才緩和了臉色,溫聲道:“年年,我就想有你陪著我,你就再多陪陪我好嗎?”
何驚年不理他。反正原辭聲的請求從來都是自說自話,不管自己同不同意,他都照做不誤。
晚餐時間,原辭聲以他走路不方便為由,抱著他去餐廳吃飯。一路上,何驚年發現這棟宅邸是迄今為止最豪華的,比睿山禦庭那棟還要氣派得多。富麗奢靡,位置隱蔽,簡直就像藏在森林裡的金鳥籠。
“年年,你覺得這裡怎麽樣?”
何驚年一怔,“很漂亮。”
原辭聲垂眸,深情款款地看著他,“那我把它送給你好不好?”
何驚年嚇了一跳,這人送東西也總是自說自話,送他寶石,送他宅邸,有驚沒喜。
“我不要。”
“連同周圍的森林和兩個人工湖。”
“……我說了我不要。”
“這座宅子是在我們結婚那年買的,想著等糕糕出生後我們一家人可以來這裡度假,每一天都在期待。”
“我願意陪糕糕去任何地方,但我回應不了你的期待。”
原辭聲不言不語,抱著他抵住牆,惡狠狠地欺上去。
何驚年騰然懸空,隻得更緊地抱住他的頸脖。兩條纖細瑩白的腿像離了水的白魚兒,和男人緊實強健的腰腹形成鮮明對比,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斷。
凶狠又漫長的口勿,帶著滿溢的報復心。先是蠻虐擭取到他瀕臨氣窒,又在悶絕前一秒放過他,不等他回過氣,又開始新一輪更殘酷的肆奪。
何驚年渾身顫栗,淚蒙蒙的眼失了焦距,嗚嗚咽咽,不斷泄出苦惱的鼻音,惹得男人燥火愈熾,恨不得一口一口咬下他的血肉,反覆咂摸,吞食入腹。
等原辭聲暫時心滿意足,他整個人像連骨頭都燒熔,軟綿綿地被摟在懷裡,一隻手有氣無力地垂落下來,細得一掐就碎的蒼白手腕青紫印痕未褪,豔如花枝。
餐廳是一座玻璃拱廊,抬頭就能看見澄澈星空,長餐桌兩邊擺滿了純白的玫瑰花,浪漫如婚禮現場。
這棟宅子的每個房間、每條走廊甚至小小一個角落,都布置得無比唯美夢幻。栩栩如生的浮雕,烈烈盛放的鮮花,繽紛絢爛的花窗,浪漫到幾乎會令人忽略,偌大的空間裡其實只有他們兩個,一個要走,一個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