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的爆發太過突然,陳遠聞手中的煙都被震得落在了地上。
陳遠聞抬腳將煙頭用力碾碎,唇邊連最後一絲冷笑也褪了去,只剩下滿臉的陰沉。
越是憤怒,他反而越能沉得住氣,他站起身,走到許未面前,俯身看著許未,“你再吼一句試試。”
許未也跟著站起來,黑暗中高大的身影像蟄伏的巨獸一樣,凶狠地籠罩著他,“我問你,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就是你賺錢的工具。”
他仰著頭,毫不示弱地瞪著許未,“是又怎麽樣?你能怎麽我?”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灼熱的氣息在彼此的臉頰上來回交換,他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說完那句話後,許未眼中的清明被一股洶湧而來的憤怒徹底淹沒。
許未咬牙切齒地用手緊緊箍住他的肩膀,“我當初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但是我選擇了你,可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更好的選擇?他想,什麽更好的選擇?
跟宋清河那個老陰比簽約就是更好的選擇了?!
我他媽還沒質問你,你反倒質問起我來了?!
這一天好事沒有一件,破事卻有一籮筐,陳遠聞本就煩躁不堪,如今肩膀上的疼痛,以及許未的那些話語,直接將他的理智激得瞬間消失。
他伸手攥住許未的衣領,看著許未一字一句地說:“我他媽不管你有沒有更好的選擇,你的合約在我手裡,我讓你拍什麽你就得給我去拍什麽,聽懂了嗎?”
許未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自己的衣服上掰開。
他與許未的體力有著天然的差距,不過片刻,他的右手就被許未禁錮住,緊緊握在手中。
寒冷的秋夜裡,許未的皮膚卻異常滾燙,可說出口的話卻冰冷刺骨:“我問你,你今天去哪兒了?”
“我願意去哪就去哪,你他媽算老幾?你真以為我平時慣著你,你就能管到我了?”
他想從許未手中掙開,卻敗於體力的差距,惱怒更盛,他仰起頭,惡狠狠地瞪著許未,“我慣著你就是想哄你給我上一次,上完老子他媽就甩了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許未卻根本不理會他的咒罵,依然緊緊攥著他的手,“你去見江影楓了,對嗎?”
像在冬夜裡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許未這句話一出,他的囂張氣焰轉瞬就被熄滅了。
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到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許未都能盡收眼底。
許未眼尾的紅暈蔓延開來,再出聲,聲音裡已經帶上明顯的破碎感:“你一直都在騙我,是不是?陳遠聞。”
“我騙你什麽了?”被人揭穿的憤怒讓他跟著許未一起風度盡失,他瞪著許未,大聲吼道:“我他媽騙你什麽了?”
“你還不承認,”許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松開他的手,跌坐在身後的沙發上,“好,你說你沒騙我,那你把你手機打開給我看。”
“我憑什麽給你看手機 ?”他愈發憤怒,一雙好看的眼睛裡盡是陰沉的怒意,“那是我的手機,不是他媽你的,你算老幾我給你看?我有沒有要求看過你手機?啊?!”
“你看啊,你他媽看啊!”許未怒吼一聲,將自己手機遞到他面前,“你不看是因為你知道我手機裡什麽也不會有,你敢像我這麽坦誠嗎?”
“你敢嗎?!”許未吼完直接抬手,將自己的手機猛地摔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一陣次次啦啦的碎裂聲驟然響起,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顯得異常刺耳。
兩個人皆是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行,想看我手機是吧?”陳遠聞氣極反笑,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手機塞進許未手裡,“看,看,你看吧,你想看什麽?想看我跟江影楓是怎麽藕斷絲連的?還是想看我是怎麽跟葉唯調情的?還有誰?你還想看誰我他媽翻出來給你看,省得你找不到。”
手機握在許未的手中,但許未並沒有打開,他只是用那雙泛紅的眼睛,灼灼地盯著陳遠聞,“你果然沒有刪掉葉唯的微信。”
不是疑問句,是毋庸置疑的陳述句。
陳述一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沒錯,”陳遠聞冷冷地笑,“不僅葉唯的我沒刪,葉唯前面那個,前前面那個,我都沒刪,你有什麽意見?”
陳遠聞越說聲音越冷,“你剛才說自己坦誠,你坦誠你背著我接宋清河的本子,你坦誠你他媽連個氣都不跟我通一聲?這就是你口中的坦誠?”
許未將手機重新放到他手中,垂著眼,聲音低沉,“我一直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以為你會為了我改變,所以我給你時間,所以我想等過段時間再慢慢和你談,但沒想到你就這麽等不及。”
“我是什麽樣的人?”他陰沉沉地盯著許未,“你是想說,我就是個唯利是圖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比不上宋清河那麽一身正氣高風亮節,是這個意思嗎?”
許未不理會他的胡攪蠻纏,只是靜靜地望著他,“你現在當著我的面,把江影楓和葉唯的聯系方式刪了,我們就還能繼續。”
“我要是不刪呢?”
他此生最恨被別人比較,也最恨受人威脅,可這兩樣許未偏偏踩了個正著。
“不刪,那就結束。”
結束?
好啊,結束。
就為了宋清河,為了江影楓,為了葉唯,為了這些狗屁都不算的人,要跟自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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