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垂眼將手裡的煙頭摁進煙灰缸裡。
“要我說,許未這小子也忒不地道了,”高洋的語氣帶上了嘲諷,“這他媽不是打你的臉麽?聞子,這口氣你能忍?”
“別聽禾路的人胡說,”他靠在皮椅上,用手捏了捏眉心,“他的合約還在我手上,他能跑哪兒去。”
聽出他語氣裡的不耐煩,高洋停住了話題,“算了算了,先不說了,有些事在電話裡說不清,等今晚上見了面的,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許未這個小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行,”他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晚上見面再說吧。”
高洋約的地方是家很有名的娛樂會所,陳遠聞到的時候滿屋子已經烏泱泱地坐滿了人。
“聞子!”高洋率先看到他,推開自己懷裡的黃頭髮美女,起身過來將他迎了過去。
“來來來,”高洋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的座位旁邊。
那裡已經提前坐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生。
他的視線隨意往男生的臉色掃了一眼,恰好那個小男生也抬起頭看向他。
兩個人的視線意外地碰撞到一處,小男生連忙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很快就紅了。
他沒有多做推拒,沉默地在小男生身旁坐下。
高洋也在跟著在他身旁坐定,重新將黃發美女摟進懷中。
“怎麽樣?”高洋看著小男生的方向,撞了撞他的胳膊,“特意按照你的口味找的,還上著大學呢,沒開過苞,乾淨的,你放心玩。”
說完又對那小男生說:“我說大學生,還愣著幹嘛,趕緊給陳總倒酒啊,今兒晚上你可得把陳總伺候滿意了,陳總一高興,你想要什麽沒有,你說是不是,陳總?”
他知道高洋是順口說的,可那句“大學生”一出來,他還是沒由來的皺起了眉頭。
旁邊的男生聽到高洋的話後,連忙湊過來替他倒了一杯酒,遞到他手邊,輕聲輕語地說:“陳總,我叫許林,您可以叫我小許,這杯我敬您。”
連他媽姓氏都一樣,高洋這孫子!
雖然心裡已經將高洋罵了一個遍,但他面上依然不顯,接過許林遞過來的酒杯,他仰頭喝掉,“行了,一邊玩去吧。”
“這......”許林遲疑地看向高洋。
“趕緊讓人走,你他媽故意的是不是?”他將空酒杯往高洋懷裡一扔,不滿地瞪著高洋。
“行行行,許林你先過去,等陳總叫你你再過來。”
打發走了許林,高洋連忙衝他陪笑臉,“我這不是怕你不願意要麽,特意找了個一樣姓的,瞧那柔柔弱弱的樣子,還不是隨便你玩,到時候你隻管在他身上解氣,誰讓他也姓許呢,敢惹我兄弟不痛快,他們姓許的沒一個好東西。”
雖然不知道高洋有多少真心,但高洋這番無理取鬧的話的確成功地將他給逗笑了。
“你就二吧你。”
“你他媽可算是笑了,”高洋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剛進來時那個臉色,跟他媽老子欠了你十個億一樣。”
“你要真欠我十個億,我就得管你叫爸爸了,”他淺笑著靠到沙發上,“現在這社會,欠錢的才是大爺。”
“得得得,能開玩笑就行,”高洋打發了身邊的黃頭髮美女,自己抽出一根煙點上,又湊到他面前,替他將煙也點燃。
“下午在電話裡,我聽你那語氣,我還以為你這次真栽到許未那小子手裡了呢。”
“想什麽呢,”他吸了一口煙,不在意地笑了笑,“可能嗎?”
“好樣的,不愧是我哥兒們!”高洋吐出一口煙霧,對他說:“其實我早看出許未那小子是個貪圖富貴的人,只不過當時我看你在興頭上,想著你反正也就是玩玩,我就忍著沒跟你說。”
他用手指點了點煙頭,將煙灰點進煙灰缸裡,看著高洋說:“接著說。”
“你還記得我投資《逐影》那時候吧,那時候我剛進電影圈,什麽都不懂,沒資源,沒人脈,有一次我跟著《逐影》的製片人一起去《逐影》的片場探班,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許未,你是不知道他當時那個傲慢的樣子,跟我打招呼的時候連正眼都不瞧我,說了個名字轉身就走了,多待一會兒都不願意,我他媽可是這部電影的投資方哎,那我就是他老板,有員工這麽對待老板的嗎?”
陳遠聞一邊抽煙,一邊聽高洋在身旁絮叨,等聽到高洋的最後一句話,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根本不用細想,光是憑這幾句話,他就能想象到許未那時候的模樣。
肯定是冷著一張臉,薄唇緊抿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那副模樣,他太熟悉了。
“你先別笑,聽我說完,”見他在一旁傻笑,高洋不樂意了,“後來我又去探過兩次班,第二次依然是那副欠扁的鬼樣子,但到了第三次,他卻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走過來主動跟我打招呼,還主動要求加我微信,我當時還以為是我的個人魅力征服了他,畢竟我長得這麽帥,對吧,可後來我才聽製片人說,是導演去找他談過,導演跟他說別看我現在默默無名的,可我認識不少圈裡的大佬,尤其跟聞清影業的大老板玩的最好,他一聽這個,轉頭就開始對我示好,你說他是不是個勢利眼?!”
高洋一副嫌棄的口吻,說完這麽長長的一段話後,陳遠聞卻仍舊沉默,只是接著抽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