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響了,是Lily姐打來的電話。
他不再去管那些奇奇怪怪的感受,點燃一根煙,站到落地窗前接通了Lily姐的電話。
“喂,陳總。”Lily姐的聲音不急不緩,讓人聽起來很舒服,“您現在有空嗎?我想和您聊聊許未的事情。”
“有空,你說吧。”
“我是想知道您的態度,昨天許未說的那些話您也聽到了,年輕人嘛,有理想有抱負是正常的,可以理解,但出於專業的角度,我並不讚同他的說法,咱們公司好不容易簽到一個這麽好的苗子,如果培養得好,那就是下一個頂流,到時候雙方都能名利雙收,但要是按照他的想法去發展,那不是白白浪費了他這麽好的資質嗎?”
Lily姐說完頓了頓,“當然,您是老板,我尊重和服從您的看法,您覺得呢?”
Lily姐說的沒錯,他是老板,他手上捏著許未10年的合約,他才是最終拍板的那個人,Lily姐說的不算,許未說的也不算。
陳遠聞是個商人,商人的本質是逐利。
古人有句話叫“商人重利輕別離”,這話放到現如今的社會依然適行。
放著名利雙收的路不走,而去追尋什麽不切實際的理想,那不是陳遠聞的風格。
若是這件事的對象換成別人,就算是跟了他一年多的葉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采取強硬的手段,但這一次他面對的是許未,一個對他充滿了誘惑力的年輕人,他心心念念想了許久至今還沒吃到口,因此他不想現在撕破臉下狠手。
可這並不代表他會對許未妥協,他只是要采取更折中、更溫吞的辦法。
溫水煮青蛙,對許未,他願意花點時間慢慢煮。
“當然不可能按他說的來,但是他性子倔,這個事情得迂回著來,”他望著窗外晨色,面色深沉,“你先幫他重新挑選劇本,太大眾化的直接過濾掉,太小眾的也直接pass,最好選一些偏重故事情節的劇情片,現在商業片種類那麽多,我就不信挑不到一個適合他的本子,但是小眾文藝片,他想都不要想。”
“OK,有您這句話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Lily姐如釋重負,又說:“還有一個情況需要和您說明,許未消失在大眾視野太久了,最近他的熱度和討論度都嚴重下降,您看需不需要給他買點熱搜什麽的?”
他抬手撥了撥襯衫領口,衝著落地窗的玻璃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煙霧,“買,但不要買的太明顯,在跟他有關的詞條下面適量買一些,電影劇本的事情你抓緊點,最好這個月出結果,不能再拖了。”
“那許未那邊......?”Lily姐有些猶豫。
“他那邊我來解決,你不用擔心。”
“OK,那就沒有問題了,劇本我會召集人手盡快挑選出來給您過目,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Lily姐說完很快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落地窗前將手中的煙慢慢抽完。
關於許未熱度下降的事情,他其實早就預料到了,《逐影》去年8月份上映,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裡,許未沒有任何新的作品官宣,也沒有參與任何綜藝節目的錄製,除了出席過幾個頒獎典禮,剩余的曝光率幾乎為零。
娛樂圈是個很現實的地方,更是個更新換代無比迅速的地方,新面孔一刻不停地往裡頭鑽,新的熱點,新的緋聞,變著花樣地佔據人們的視線,在這樣一個快節奏的圈子裡,一個只有一部作品的新人演員又能夠被人記得多久?
當然不會很久,時間很快就會將他淘汰。
等到沒人再記得許未是誰、許未曾經演過什麽電影時,現在許未所擁有的一切主動權都將消失殆盡,娛樂圈就是這麽一個殘酷的地方。
可這些殘酷的現實,許未一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可能連想都沒想過。
許未不想,陳遠聞卻要想。
不過陳遠聞並不想用這些東西去打擊許未的理想,他能動用自己的資源替許未解決的麻煩,便不會再去讓許未困擾。
但他讓許未走的路,許未不想走也得走。
歸根結底,他和許未之間除了床上那些事,本質上仍是一場交易。
許未是他簽下的演員,而他是許未的老板,白字黑字的合同一旦簽訂,就不容許未有反悔的機會。
一根煙抽完,他脫下身上的騷粉色襯衫,光著身子去浴室裡洗澡。
許未畢業典禮那晚,陳遠聞踩著點走進戲劇學院的大禮堂,他剛剛在座位上坐下,七點的鍾聲就敲響了。
他來得不算早,坐下時周邊已經布滿了人,他的右手邊是一個長頭髮的女生,長相清秀,滿面笑容,應該也是今天的畢業生,而他的左手邊則坐了一對中年夫婦,靠著他坐的是夫婦中的女方。
他落座時,中年婦人正好轉過頭,禮節性地衝他笑了笑,婦人保養的很好,五官明豔,皮膚白皙,臉上絲毫看不出年齡的痕跡。
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婦人笑起來時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但他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位婦人。
他心中有些猶疑,還沒來得及多想,畢業典禮就開始了。
禮堂中沒有看到許未的身影,他拿出手機給許未發了一條信息。
“我到了,你人呢?”
過了大概一分鍾許未才回他。
“我在後台,過一會兒去找你,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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