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我情況是不一樣的,我是意外,你是必然。”
大過年的。這四個字拖住了本該解決的事,不管著不著急,總能拖幾天。他們在大年初一的早晨相約去中國城湊熱鬧,陳家斕說太吵了不想去,在家陪齊叔打麻將,於是仲磊開車,載著季蘇緬、李承彥和齊康妍一起出了門。
果然是華人最重要的節日,舞龍舞獅的鼓敲響,紅色和金色為主的色調舞動起來的時候,就是家的聲音和圖像。
擠在人群裡,季蘇緬不得不提高音量:“磊哥,這些隊伍都是有企業讚助的嗎?”
“是啊。”
“那咱們家有讚助麽?是哪個?”
“沒讚助這個活動,是新年音樂會。”
季蘇緬面露遺憾:“啊……這表演多熱鬧。”
“那明年,明年給你捐一個好看的獅子。”
“哎這個,銀河娛樂,是新的博彩公司麽?”
“嗯,就是郭熙強勢入股的……”
這條街的熱鬧和豐盛就是華人社會對傳統新年的敬重。拐過彎,與之相鄰的街上是亞洲美食節,仲磊在人群裡始終摟著季蘇緬的肩膀,把他護在自己懷裡,季蘇緬被半推著向前走,頭也不抬,隻管吃喝。
李承彥和齊康妍找了個相對沒那麽擁擠的攤位,點了一份咖喱魚餅。
“我之前還很好奇Aiden一直念叨的男朋友,終於見到本尊了。”
齊康妍看他視線所在,笑了笑問:“羨慕?”
“我是個直男,但特別欣賞這種戀愛方式,不被傳統拘束的,很自由很純粹。”
“對的。”
“而且他們也不是毫無意義地談情說愛,昨晚上吃飯聊那個餐飲系統,從來沒見過有人用那種眼神談工作的,有點奇妙。我以前覺得和愛人在一起工作會消磨感情,但看他們倆,好像也不是。”
“在不在一起工作沒有那麽絕對,如果人不對,不管做什麽都是消磨,而且兩個人在一起經歷的事越多,維系關系的那股力量就會被激發得越強。”
李承彥點點頭,季蘇緬他們已經不知道鑽到哪兒去了,他把魚餅往對面推了推:“好吃麽?”
“好吃啊,稍微一點點辣。”齊康妍又叉走一塊,“你不吃?”
“你先吃,吃不下給我。”他停頓幾秒,突然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妍姐,那你和你的伴侶是怎麽認識的?”
齊康妍微微挑了一下眉:“我沒有伴侶啊,都消磨掉了,哈哈!”
笑聲爽朗,在這個氣溫和氣氛都很熱烈的空間裡,李承彥吃到的仿佛不是泰國小吃,而是一朵花,芬芳四溢。
他這些天住在季蘇緬家的客房,當晚,他們又聊了一次。他原本是動了想要回國的心思的,畢竟父親年紀不小了,早晚都要回去接手,還不如早一點。李承彥抱著先熟悉公司業務,從基層做起比較能服眾的心態,已經開始計劃著回國了。
卻沒料到在這裡,能遇到齊康妍。
她一看就是個接受過優質教育的女性。她美,但一點都不局促,美得很慷慨,把學識、修養和自信全部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這可能是閱歷和環境賦予她的。
和季蘇緬談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李承彥說:“所以我想試試,回國的事,我也有考慮,但不是現在,現在我有另一件更需要努力的事。”
總之,李承彥就這樣留下了,不只是留在澳洲,他離開了霍巴特,在悉尼租了個公寓。
仲磊聽完這個一見鍾情的故事,問:“那你怎麽辦?嚴秘書換不來了。”
“怎麽會呢,這不是正好,送老板一個兒媳婦,換嚴秘書。”季蘇緬想了想,又說,“就是有點懸,康妍姐姐不知道什麽想法。”
“他倆年紀差挺多。”
“是啊,十三歲,不知道承彥爸爸能不能接受。”
仲磊想起了什麽,笑了:“這你放心,李董的接受程度很高的,他連你都能接受。”
“啊?!”
仲磊給他轉述遊輪上和李遲聊天的內容,季蘇緬驚覺怪不得有那麽一天開始承彥爸爸對他特別好,原來是這麽大的誤會。
“磊哥你來。”晚飯吃完,大家都在樓下聊天打牌,季蘇緬拉著仲磊上樓,“我給你準備了一個新年禮物。”
打開三樓小會客室的門,仲磊看到一架新得發光的三角鋼琴,欣喜的同時又想逗逗他,他佯裝痛苦地捂住臉蹲下:“不要啊,我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要練琴嗎?!”
這一嗓子把季蘇緬喊懵了,手忙腳亂地抱住他:“磊哥你不喜歡啊,不喜歡就算了我們不要它了。”
“小時候就天天練琴練得想吐,長大了又要彈琴謀生更加痛苦,怎麽現在財務自由了還要彈琴啊,彈給誰聽呐!”
一個長相硬朗的大高個,莫名其妙開始胡鬧,演技還不怎麽好,季蘇緬過了出乎意料的半分鍾,立刻想明白了怎麽回事,一把摟過仲磊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延續著他的劇本演下去:“磊磊乖,好好練琴,長大以後就會有小帥哥喜歡你,你就可以彈給男朋友聽啦,這麽有才華,沒事兒給男朋友寫首歌也好啊。”
兩人坐在地上傻笑,仲磊突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看過《Pretty Woman》麽?一個老電影。”
“沒有。”
“現在看有些老派的浪漫,裡面有個片段,男主角在彈琴,女主角說不知道他還會彈琴,他說我隻談給陌生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