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寧辭說,許倩已經腦補出來了昔日的老同學再次意外相見破鏡重圓的感人故事, 而寧辭卻因為她這一句話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又篤定地搖頭:“不可能。”
他以前的那些同學都不喜歡他,怎麽可能會給自己寫這種東西?然而找不到主人,寧辭心裡不踏實,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何意,正發愁,放在桌上的早餐突然被人拿了起來。
“給我帶的?”裴燼連寧辭的回答都沒等就直接拆開袋子咬了口燒麥,難吃得要死,不知道哪裡買來的過期貨,臉上卻勾著笑,“還成,你怎麽知道我沒吃早飯?”
寧辭連阻止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裴燼一口一個燒麥,看得說不出話來,裴燼連嚼都不嚼兩下就直接給吞進去了,燒麥吃完還去吃油團子,然而寧辭終於在他臉上看見了痛苦的表情,本來想說這不是給他的話到了嘴邊改口問他:“好、好吃嗎?”
難吃死了,甜不拉幾黏糊糊。
裴燼吃不來這玩意兒,但看寧辭問得這麽真誠,拚命把油團子咽進去,“還成。”
“……哦,那、那你明天還要吃嗎?”寧辭眨了眨眼,這回是認真的,他哪裡知道裴燼並不是真的想吃,他也沒什麽能替裴燼做的事情了。
裴燼:“……”
要不是看見這玩意兒和情書放一起而寧辭手邊是他的早餐麵包和牛奶,他腦子抽了才會吃這玩意兒。
裴燼:“隨你。”
算了,寧辭親自買的,也不是不能咽進去。
但今天這玩意兒,真的是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
許倩也是目瞪口呆,裴燼怎麽就這麽不要臉把別人給寧辭買的早餐給吃了?
她瞪著裴燼,裴燼輕飄飄看了她一眼,乾脆拉了張椅子在寧辭身邊坐下,一邊艱難吞咽著油團子,一邊隨手翻了翻寧辭放在桌面上的筆記本,“給我寫的?”
寧辭本來打算寫完之後再給他的,沒想到現在就被他提前看見了,隻好點點頭,小聲道:“才寫了一點點。”
“怎麽都是手寫?”寧辭的字工整秀氣,看起來令人賞心悅目,不像那四個“一如初見”,醜得人神共憤。
“嗯……這樣會比較容易看懂。”說到這個,寧辭話多了起來,但又不敢太直接,怕裴燼生氣,小心翼翼地問:“你、你會看嗎?”
許倩剛才的話還在他耳邊環繞,雖然預料過,但畢竟是自己整理出來的心血,如果真的被當成廢品,難免會失落。
小學時候上手工課,他給寧嵐畫了跳舞的畫,高高興興拿回家,第二天起來上課的時候,寧辭發現畫變成了碎片被扔在垃圾桶裡,寧嵐連一句為什麽都沒主動給他說,還是他忍著眼淚問寧嵐為什麽要把他的畫撕碎了。
寧嵐說覺得太醜了,還很佔地方。
寧辭當時忍著好久沒有和寧嵐說話,也再也沒有把這種東西送給寧嵐過。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事以前明明忘記了,現在卻突然記憶猶新。
裴燼吞咽的行為頓住,看了眼密密麻麻的筆記本,覺得這可能比帶陳放上分還要難,腳踩在寧辭椅子腿上片刻,裴燼突然勾住椅子腿把寧辭往自己身邊勾。
猝不及防,寧辭差點整個人往他懷裡倒,嚇得直接抱住了課桌,驚魂未定地看了裴燼一眼,不理解他為什麽又突然這樣,是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可裴燼也答應了……
然而裴燼卻突然腦袋枕著手臂靠到他課桌上,從下往上地盯著他略顯失落的神色,“要我看也可以。”
寧辭眼睛亮了亮。
“但是有條件。”裴燼覺得自己不能這麽縱容寧辭,這還沒開始談戀愛,萬一以後談戀愛了,自己被管得死死的那怎麽成。
寧辭一聽有希望,小雞啄米一樣點頭:“什、什麽條件?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我會努力……”
讓一個連考試都不願意參加的人看學習筆記是件很難的事情,裴燼願意,就算有條件他也樂意了。
還真的是很單純,完全就沒發覺自己被套路了,裴燼輕笑,卻故意賣關子:“暫時,還不能說。”
因為裴燼這話,寧辭上課的時候不小心走了會兒神,但最主要的還是,那張卡片連帶著那個信封不見了,他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怕萬一被哪個同學撿去上交給老師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寧辭就差沒去翻垃圾桶了。
許倩也說沒有看見,裴燼坐下之後她就走了,完全不想看裴燼那副嘴臉,總覺得裴燼在拐帶寧辭,但又因為對方幫過他們一次,她只能忍著。
“裴哥,你這樣真的好嗎?”後排,陳放小心翼翼挪著屁股,感覺屁股底下的信封和卡片都在發燙。
裴燼撩著眼皮喝了口水,感覺嘴巴裡的黏糊味兒還沒散去,冷笑了聲:“有什麽不好?”
陳放也不敢多說,早上還以為裴哥是為了自己留下來,結果眨眼的功夫就跑寧辭那兒去了。
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封情書,直接扔他椅子上讓他坐著……這是能孵出什麽花來嗎?
結果特麽……還真孵出花來了。
中午和寧辭吃完飯回來,寧辭桌上就多了一束花。
高中正是情竇初開躁動的年紀,寫情書談戀愛這種事兒很常見,裴燼也經常收到情書,都是成堆地往垃圾桶扔,但是這麽明目張膽的就很少見了,寧辭桌上放的那束玫瑰花格外惹眼,引得不少人都開始偷偷摸摸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