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語氣稍微硬了點。

　　裴燼以為他終於要朝著自己伸爪了。

　　眼睛也確實有點紅，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得很紅，像被欺負過一樣，裴燼堪堪停住，低頭看著。

　　恰好上課鈴聲打響，跟找到救命稻草一樣，寧辭雙手緊緊攥著，“我、我要回去上課，裴燼。”

　　他鼓足勇氣：“我、我不喜歡你，我很、很怕你，我就想、安靜地畢業。”

　　“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拒絕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不知道多少遍，但說出來卻要花光所有力氣。

　　他還欠著裴燼人情沒有還，可突然就不想還了，他不知道那個男生到底和裴燼怎麽回事兒，但是涉及人命，寧辭什麽都怕，尤其怕死，想好好活著。

　　一鼓作氣說完，趁著裴燼還沒反應過來，寧辭掙脫開束縛，跑了。

　　還真的伸爪。

　　裴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輕輕笑了，但胃裡又是一陣反胃。

　　寧辭沒想到，沒到中午，事情就傳開了。

　　說是隔壁班有個男生昨天晚上自殘，家長大半夜找到學校要一個說法，不知道是誰最先把這事兒聯系到裴燼身上去的，說葉平大清早找裴燼肯定不止是裴燼打人了那麽簡單，葉平平時都不管裴燼這種事兒，就算他想管都管不了，又說裴燼這種人什麽都乾得出來，那個男生之前不還四處招搖和裴燼談戀愛……

　　聽著他們議論的話，寧辭攥緊了手中的筆，忍不住有些發抖。

　　他、他應該再說重一點……

　　正胡亂想著，原本熱鬧的教室突然就安靜下來。

　　“裴哥！這裡！”陳放他們一直在後排補覺，教室裡那麽吵都睡得著，結果裴燼一來，陳放就醒了，跟沒事人一樣招呼著。

　　班裡討論的人那麽多，他們確實聽見了，但沒人在意。

　　裴燼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他們作為朋友，心知肚明就行，裴燼也不在意別人什麽看法。

　　裴燼往後看了眼，卻是在陳放位置上坐下來了。

　　陳放忍不住問：“裴哥，你要換位置嗎？”

　　路讓被他吵醒，拉了他一下：“閉嘴。”

　　那不是擺明著嗎，陳放座位就在寧辭身後，也就陳放又瞎又傻逼。

　　裴燼沒搭理他，寧辭卻感覺後背涼了，忍不住坐得更貼緊了桌面一點，就差把椅子當成擺設了。

　　裴燼看笑了。

　　“下周月考，我們班有的同學開學考試考得真的一塌糊塗。”這節課是葉平的數學課，一進來，葉平就看見坐到了寧辭後面的裴燼，眼皮跳了跳，“裴燼，陳放！回你們自己座位！”

　　陳放剛要嚷嚷這裡睡覺更舒服，裴燼就先他一步：“老師，我快瞎了，看不見黑板。”

　　不知道怎麽做到一點近視都沒有還能說出這種話來的。

　　葉平被氣得厲害，偏偏裴燼還當著他的面敲了敲寧辭的椅背：“同學，你可不可以不要坐這麽直？我看不見黑板了。”

　　寧辭脊背繃直了。

　　裴燼怎麽、怎麽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第12章 聾子

　　==============

　　一到下課時間，教室裡就熱鬧起來。

　　葉平板了整整一節課的臉，他拿裴燼沒辦法，只能把這氣撒在別人頭上，走之前還說下周月考要還是年級墊底，以後體育課就全改成數學課。

　　“他對我們班平均分沒點數嗎？”

　　“算了也無所謂，反正上什麽課都一樣，又不給上體育課。”

　　“裴燼坐那邊關我們什麽事。”說話的人看了眼裴燼他們那邊，他身邊的人連忙拉著他：“趕緊去吃飯，去晚了啥也吃不到了。”

　　教室裡陸陸續續有人離開，漸漸就安靜下來了，裴燼這邊倒是一直熱鬧著。

　　一下課陳放他們就擠了過來，陳放一臉興奮：“裴哥您以後就坐這裡了唄？”

　　陳放這位置是他父母要求的，就算學不進去也得放老師眼皮子底下，高一到高三穩坐，雖然陳放照樣上課睡覺，但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還是挺有負罪感。

　　裴燼有點犯困，懶洋洋地應了聲，陳放就跟得了彩票一樣：“裴哥萬歲！”

　　江禮見受不了他這樣，打了他一巴掌：“中午吃什麽？”

　　陳放嚷嚷：“好像隔壁街新開了一家烤肉店，去試試？”

　　路讓：“正好我有他家優惠券。”

　　陳放：“你有你為什麽之前不拿出來！你是不是準備獨吞！”

　　路讓不是很想理他，轉頭問裴燼：“裴哥，去嗎？”

　　裴燼估計心情不好，那群人說的他們也聽到了，雖然不在裴燼面前提，也知道十有八九和裴燼沒關系，要是真有關系，裴燼這會兒也不會出現在教室，不過裴燼討厭各種麻煩，肯定影響他心情，路讓想了想：“下午我們就去網吧？”

　　陳放和江禮見：“我們沒有任何異議！”

　　選擇權在裴燼手上，但裴燼一直沒說話，路讓看過去，發現裴燼在看前面。

　　差點忘了，裴燼的新歡擱這兒坐著。

　　寧辭習慣等教室裡人走差不多了再去吃飯，到時候食堂人會少一點，但今天他一直在猶豫，一邊是要面對擁擠的人群，他怕自己會受不了，一邊又是不容忽視的裴燼，相比起來，怎麽都是裴燼更可怕一點。

　　收拾完東西剛要站起來，椅子腿就被勾住，寧辭愣了下，人被連著椅子一起往後拖，一隻手壓到他肩膀上，低沉懶散的聲音侵入耳膜：“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