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演還有兩天就要開始了,喬斐得到了舞劇中一個年輕王子的角色,是一個重要的配角,飾演一位逃離自己國度、投奔敵營的叛徒。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麽大型的舞團當舞蹈演員,他和時旭白說每天都像是在做夢,而每一次踏進舞團的門的時候就像踩上了藍天上的雲彩,只不過那不是雲,是甜甜的棉花軟糖。
因為語言不通,他學得比較困難,舞團的編導教完一段舞之後,他要先看看別人做什麽動作才能大概分析出自己應該做啥。
時旭白每天都跟著他去排練,有的時候也在舞蹈廳後面坐著,悄悄告訴喬斐下面要幹什麽。
舞團很大,幾乎有一百余人,編導身上得帶著麥克風說話,他語速又快,喬斐聽著就像外星語似的。
白人都人高馬大,喬斐本來就不算高,往那一站顯得更加瘦小,他每次排練都要搶後排的位置,只有編導叫他去前面,他才不情不願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小步一小步蹭過去。
時旭白會在每天晚上等他排練完之後教給他一點舞蹈術語的英文,讓他大概能從一句話裡面分辨出接下來做什麽。而喬斐常常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手裡還拿著筆記本,腦袋卻耷拉著靠在時旭白肩膀上。
就這麽一點一點學習下去,喬斐也能聽懂舞團的編導要他做什麽動作,漸漸也能跟得上其他舞蹈演員的進度。
從喬斐加入舞團,已經過了兩個多月,這也是他們演出開始之前最後放假的一天。
時旭白本來想讓喬斐多休息,別到處亂跑了,可是喬斐卻一定要看看他原來住的地方,畢竟明天要開始巡演,等回到這裡又得是一個月後。
對這個男孩,時旭白永遠都是心軟的,無論他提出什麽要求都沒有辦法拒絕他。
“你老公現在更有錢。”
時旭白小時候住的是一個別墅,能稱得上是豪宅的級別,有著自己的院子和大型車庫。
“我跳舞的練習室就在那邊,坐公交二十分鍾就到,高中走路就行,就順著這條路走個十幾分鍾。”時旭白耐心給喬斐一點一點介紹自己原來的家,告訴遇見他之前,自己來自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這附近沒有高樓,都是一個一個的獨立別墅,在一個小山坡上。要是順著街道往下走,就是一個小商業街,不算繁華,但是什麽樣的店都有。
時旭白陪著喬斐逛街,剛想問問他餓了沒有,喬斐卻一眼就看見了一家裝修得很可愛的寵物店,眼睛都亮了。
確切來講,他是看上了櫥窗裡的一隻布偶小貓。小貓才幾個月大,毛茸茸的一小坨,也就巴掌那麽大,走路都還走不穩當。
“貓咪!”喬斐看見小貓咪就走不動路了,兩三步跑過去,趴在玻璃上盯著看,眼睛都不帶眨的。
他聽見時旭白跟過來了,就立刻轉身,動作太猛,一鼻子撞在他胸口上,來不及喊疼,直接問他:“你說我帶一隻回去行不?”
時旭白輕笑,給他揉揉撞疼了的鼻子,“不行,帶不上飛機。”
“那沒事呀,我塞兜兒裡,沒人看得見。”
“還是不行,我已經有一隻小貓咪了。”時旭白俯身去吻喬斐的唇,卻被他一低頭躲開了。喬斐撇撇嘴,嘟囔一聲“肉麻”,繼續趴在玻璃上看小貓。
時旭白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去看寵物店裡其他的小動物們。
櫥窗裡的布偶有點人來瘋,看見喬斐注意到自己,就轉著圈地逮自己的尾巴玩兒,喬斐越看越喜歡,回頭想問問店員能不能讓他抱抱小貓,卻看見時旭白掩著嘴站在一個小角落。
喬斐莫名其妙,走過去從他後面探頭,想看看他在看什麽,時旭白卻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肩膀抑製地輕微抖動。
“笑啥啊?”
時旭白騰出一點地方,讓他看。
一個小房間裡面養了六七隻毛茸茸的小黃鴨,它們身上還都是絨毛,嫩黃嫩黃的。房間的角落有一個小泳池,兩隻小鴨子在裡面撲棱撲棱地玩水,一會兒一頭扎進水裡,撅起一個屁股,尾巴還對著玻璃擺了擺。
時旭白指著其中的一隻:“你看,那隻好像你啊。”
喬斐:“!?……”
兩人在小鎮一直逛到天黑才意猶未盡地回到酒店。
主要是喬斐意猶未盡,時旭白早就想要讓他回去休息了。
到了酒店,喬斐看時間還早,就打算先練一會兒舞再去洗澡。舞蹈演員就算是一天沒有練舞,第二天都會覺得身體發緊,而且渾身不舒服。
時旭白在浴室洗澡,喬斐就在外面戴著耳機聽音樂拉伸。
酒店的房間很大,是個套房,分了客廳、書房和臥室,兩人兩個月來都住在這裡,時旭白也不肯告訴喬斐花了多少錢。
喬斐左手扶著窗台,當作臨時把杆,右腿向前伸展到passé développé。這個動作難度在於讓胯骨處於水平線的前提下,盡量讓腿抬高,對全身的控制力要求很大。
真正熱愛舞蹈的人無論在哪兒都能跳舞,無論有沒有音樂,腳下是塑膠地板還是沼澤,周圍是明亮的舞蹈房還是露天的廣場。
酒店的地毯摩擦力太強,沒有辦法旋轉,喬斐就改成練習跳躍,十分鍾後就出了一身汗。
等時旭白洗澡的空當,喬斐已經練完了三遍舞,又重新開始拉伸了。他把腿豎直掰成一百八十多度,哼著歌踮腳,鍛煉小腿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