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去,時旭白和喬斐在客廳的地毯上躺了很久,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對方逐漸平穩的呼吸聲。
喬斐枕在時旭白的臂彎裡,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時旭白轉頭去看他,看了一會後用指尖輕輕撥弄他纖長微翹的睫毛:“寶貝,要洗澡啊。”
“嗯。”喬斐只是從鼻子裡擠出一個氣音,但是卻一動都不動,縮在地上裝睡。
時旭白笑笑,無奈將他抱起來,進了浴室,把浴缸放滿了溫水,和他一起躺了進去。兩個人在浴缸裡有些擁擠,不得不緊緊貼在一起。
喬斐覺得時旭白的皮膚溫度很高,他好像靠在一個持續發暖的火爐上,一整個冬天都不會覺得寒冷。
他縮在時旭白的懷裡,輕輕撫摸他腹部燙傷的疤痕,說出的話悶在柔和溫暖的水霧後面。我也能把我自己送給你,而且不管你要不要都要收下。
他們洗完澡後就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喬斐靠在時旭白的懷裡,而時旭白在手機上處理一些他不在時舞團落下的事。
喬斐的衣服髒了,所以現在穿的是時旭白的一件寬松的運動衫,袖子太長,他不得不把它挽了起來。
時旭白低頭看手機,喬斐就仰頭看他,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上手,最後耐不住誘惑,摸了摸時旭白的發頂。
他發現時旭白的頭髮居然有一點點卷,以前總是扎著,根本看不出來。
“你的頭髮怎麽啦?都剪成這樣了,扎不起來了。”喬斐在手裡輕攥了一把他的頭髮,惋惜地撇撇嘴。他覺得稍微有一點可惜,還沒看見過時旭白的揪揪扎正過,現在已經都剪成短發了。
短頭髮其實挺適合時旭白的,讓他看起來更年輕、更陽光帥氣,有點像高中時期會在籃球場上遇見的大男孩。
可他偏偏同時又不失成熟男人的韻味,如果穿上西裝容易被看成冷峻的公司總裁。
這很不公平,為什麽一個人能夠這麽有魅力,讓他周圍的人都稍稍失色了那麽一點點。時旭白太好看了,眼睛在燈光下帶著點琥珀色,是威士忌摻了一點焦糖,最後盛上了球形冰塊。
他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淺影,喬斐覺得時旭白的眼睛裡面好像藏著陽光,讓他飛蛾撲火似的想要將他摟進自己懷裡,像他保護自己一樣保護他。
喬斐在想就算時旭白不是他的白太陽,他還是會愛上他,會想要把他當成神明一樣供奉,沒辦法,誰叫他長得那麽好看呢。
時旭白向他挑了眉:“不好看?”
“嗯……”喬斐假裝認真想了一下,“也就還行吧,所以你的理發師失戀了嗎?”
“小東西。”時旭白玩鬧地推搡了喬斐一下,把他推倒在沙發上,一隻手虛虛地托著他的後腦杓,確保他的頭不會磕到沙發扶手。
時旭白從上面俯視喬斐,半撐在沙發,忽然間問道:“差點忘了,前幾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喬斐等了幾秒才應聲,生日那天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他願意不去想了,只希望二十二的生日能讓願望實現。
“嗯。”
時旭白從沙發上直起身,伸手從茶幾上拿來筆記本電腦,打開了一個網頁,把電腦遞給喬斐看,“寶貝生日快樂。”
“這是什麽?”喬斐接過電腦,盤腿在沙發上坐起來。
電腦打開的網頁是一家舞蹈工作室的介紹,首頁是滾動的照片,喬斐一張一張翻過去,仔細看了一遍。工作室很新,照片裡面的舞蹈練習室寬敞明亮,地上鋪的是淺色木地板,類似跳街舞的那種材質。
網頁最下面用大字寫了“工作室長期出租”。
再點開幾個分頁,都是一些舞蹈視頻和照片。喬斐大概翻了翻,有現代舞、街舞、芭蕾、爵士舞和當代舞。
翻看了網站上好幾個欄目,喬斐還是有些不解,轉頭看著時旭白。可還沒等他琢磨出怎麽問,時旭白就解釋道:“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喜歡當編導嗎?我本來想要開一間舞蹈工作室,不教跳舞,隻上演演出。可前幾天偶然看到這間工作室在出租,就腦子一熱,直接租下來了。
“我打算用場地排練,四個月後,我想要上演一場舞劇,故事都大概想好了,舞步的設計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反正這是我的下一步計劃,我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編一個成功的舞劇。”
喬斐有點震驚,一下子沒能接受這麽大的信息量,又低頭仔細看了看舞蹈動作室的網頁,又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時旭白說的話。
“這……這也太快了吧?你真的想好了嗎?”喬斐遲疑著開口,“要編排和上演一場芭蕾舞劇不是小事啊。”
舞台演出需要很多準備,涉及的因素太多了,需要聘用的人員也是一個都不能少。
光是故事安排和舞步編排就要花很多時間,還不算上背景設計、舞蹈設計,和演出宣傳。而演出的時候需要燈光師、舞台監督、服裝管理和音樂師,這些人員全都缺一不可。
四個月的時間幾乎要把最重要的排練壓縮到最短,算是幾乎不可能達到的任務,一個人要是想要完成這些得算是一個奇跡。
“嗯,想好了。”時旭白緩緩說道,“其實吧,在我小叔家的時候,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覺得自我懷疑和拖延夢想只不過是地獄來的惡魔在搗亂,要不要讓他贏是你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