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廣場是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那裡在幾年前建了一座露天舞台,周六的時候允許各種藝人在上面表演,給廣場添加一點藝術氣息。
羅子文有時候會去廣場,選人多的時間跳個舞,用這個方法賺點外快,交個學雜什麽的。兩個人畢竟比一個人更能吸引眼球,他去的時候一般都會叫上喬斐,讓他幫個忙。
“行吧,你想幾點去發信息給我就行了。”喬斐答應得很爽快。
“好嘞。”
一輛蘭博基尼停在劇院門口不遠處。何昊雲看見喬斐,粗魯地按了一聲喇叭,催他過來。
喬斐被嚇了一跳,慌忙做賊般地將雜志塞進包的最下面,扯了幾件衣服蓋在上面,又仔細拉好拉鏈。
“你家惡魔來了。”羅子文瞄了一眼那輛跑車,聲音中帶著不屑。
何昊雲去過劇院,羅子文也知道喬斐和他的關系。 這男孩挺仗義,經常陪著喬斐一起咒罵何昊雲,說他是地獄的惡魔。
“喬子。”羅子文把喬斐叫住,“你問問他吧,關於伊芭面試的事。不爭取一下怎麽行。”
“嗯。”喬斐應了一聲,他本來也想問,只是沒抱什麽希望。
何昊雲又按了一聲喇叭,喬斐來不及和羅子文說再見就慌忙跳下台階,向那輛蘭博基尼跑去。
第8章
排練結束後,時旭白沒有離開練舞廳,他把筆記本攤開鋪在鋼琴上,轉著筆思考舞步節奏。
《冬天的故事》是一個很有藝術意義的舞台劇。把它改編成舞劇需要考慮到怎樣在不用語言的情況下將悲劇和喜劇的情感帶給觀眾。莎士比亞的故事細節也很多,一些不經意的瞬間也是最能夠震撼觀眾的地方。
樓下一聲刺耳的喇叭把時旭白從思緒中拽出來,被打斷了思路,時旭白有些煩躁,他沒理那聲音,繼續研究他的筆記本。
過了不到一分鍾那喇叭又響了一聲,時旭白稍微皺眉,往窗外看去。路口停了一輛銀白色的蘭博基尼,沒熄火,發動機的聲音有些震耳欲聾。
他走到窗邊,剛好看見喬斐打開車門爬進去。這個角度看不見駕駛座的人,只能看見一隻手懶散地搭在方向盤上。
喬斐剛剛關上副駕的門,那輛車猛地竄了出去,跑車提速很快,幾秒鍾就消失在了街頭拐角。
“哎呦呵,這不是我們尊貴的王子大人嗎?”
時旭白聞聲回頭,一個個子不高,身穿白襯衫的人斜靠在練舞廳門口,正歪著頭衝他笑著。
時旭白認出他,笑了一聲,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這人叫紀安,是時旭白的老朋友。
紀安本來也在聖瑪利亞芭蕾舞團,是團裡的醫生,但是因為嫌棄聖芭舞者太多,工作太繁瑣,就辭了職,回到國內,現在在城芭當醫療師。
兩人本來關系挺好,但是因為在的地方不同,又隔了時差,就漸漸沒了聯系。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又碰見了。
紀安三十出頭的人,但是長了一張娃娃臉,性格又活潑,顯得跟個大學生一樣。
“行啊,你小子來城芭了也不和老子說一聲。我還想著團長找來的新編導是誰,原來就是你啊。啥時候到的?”
“這不前一陣子剛來嘛,再說我又不知道你去了哪個舞團。”時旭白收拾好東西,提著包走到紀安面前,拍拍他的肩。
“怎麽樣?芭蕾界的王子,您老人家的膝蓋還好吧?”紀安摟過時旭白的肩膀,向他的腿瞄了一眼。
“好著呢。”
紀安轉身領路,帶著時旭白往醫療室的方向走,“走,我給你檢查一遍看看。”
城市劇院芭蕾舞團二樓有一間專門給舞團演員的醫療室,畢竟芭蕾舞者受傷是家常便飯,平時找紀醫生按摩療傷的人數不勝數。
時旭白坐在檢查床上,紀安握住他的右腿腳踝,緩慢往上推,再輕輕拉直,重複了幾次,問時旭白有什麽感覺。時旭白沒有回答,只是稍微皺了一下眉。
“你這膝蓋沒見轉好啊,還那樣。”紀安想了一下,還是把話說完整了,“還是跳不了舞。”
時旭白站起身,撣了撣褲子上的灰:“我知道,外面醫術多麽高超的老頭子們都治不了,還用你說?”
紀安帶著歉意聳了聳肩,轉過身收拾櫃子,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動作停頓了一下,猶豫著問:“你小叔……讓你回來了?”
本來活躍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時旭白“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行啊,回來了就好。”紀安沒有察覺出時旭白的異常,繼續說下去,“好不容易見著,等下一起吃個飯唄?”
時旭白肉眼可見地松懈了一些,答道:“等周末吧,我得回去琢磨琢磨明天排練的舞步。”
紀安一聽就笑了:“都不跳舞了還這麽拚命,休息兩天有什麽的。”
“休息了明天還排練啥?”時旭白一句話就把紀安給懟了回去。
“行行行。”紀安舉手做投降狀。
趁著紀安在收拾,時旭白把手插兜裡,好奇地看著醫療室牆上貼的東西。大部分是紀安收集的各種明信片和照片,他喜歡一個人去旅遊,去世界各地感受不同的人土風情。
牆壁正中間貼了一張名單。仔細一看,是演員來醫療室的記錄,上面寫了每個人在醫療室簽到的時間和大概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