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的總裁特別地挑剔。
葉秋桐泡好茶端進去,秦譯嘗了一口,說:“你又在裡面放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葉秋桐一愣,回答:“就是參片檸檬薄荷桂花輪流放。”
秦譯批評:“清火就什麽都不要放,懂麽?”
恍惚間,葉秋桐仿佛回到快一年前,他剛來總裁辦的時候,秦譯什麽都要挑剔,從來不會好好說話。
可葉秋桐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葉秋桐了,他微笑著重新拿起茶杯,說:“抱歉秦總,我重新換一杯。”
他走出去,重新換了一杯,放到秦譯的辦公桌上,笑眯眯地說:“秦總,請用。”
秦譯端起茶杯一看,是白開水。
秦譯:“……”
葉秋桐笑得春風和煦:“什麽都沒有放。”連茶葉都沒有。
秦譯抬起眼眸,深深看他。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地方可以挑剔,文件多去複印一份啦,這個地方沒有做好啊,那個地方沒弄乾淨啊,秦譯說什麽葉秋桐就做什麽,葉秋桐全程臉上都保持著笑容。
一流的態度,一流的秘書,讓總裁無火可發。
總裁辦的其他助理看到了,紛紛用眼神交流。
“秦總又在折磨葉秘書了。”
“這一幕好久沒看見了,懷念。”
“有時候秦總對葉秘書挺好的,有時候又死命壓榨,葉秘書挺可憐。”
“阿彌陀佛,感謝葉秘書,替我們承擔總裁的怒火。”
葉秋桐已經習慣秦譯間歇性內分泌失調,也知道總裁其實最為記仇,而且經常光明正大地假公濟私。
總裁才不會跟你講道理。
他思考著哪裡得罪總裁了,想著想著只有上午在集團總部的時候。
是臨時起意在大庭廣眾下演戲?還是嫌棄秦譯演技不好?
葉秋桐覺得可能是後者。
霸道總裁不會允許別人說他不行。
葉秋桐有點後悔,一般這種情況,他只會在心裡腹誹,都怪總裁那句“你這是在玩火”太出戲,讓他忍不住把心裡的想法說出口。
今天秦譯按時下班,直接從葉秋桐的面前走掉了。
葉秋桐像平時那樣收拾好總裁辦裡裡外外,確保乾淨整潔,這才關好玻璃門離開。
他坐電梯下樓到車庫,走到自己的車前,發現秦譯正站在他那輛小破車前,挺拔高大,直勾勾地看著他。
……等等,他為什麽要叫自己的車為小破車?
葉秋桐在心裡暗暗唾棄自己近墨者黑,走過去,問:“秦總,您怎麽在這裡?”
秦譯也不回答,只是揚揚下巴,示意葉秋桐打開車門。
葉秋桐只能打開車門,問秦譯:“秦總,您是要開車還是坐車?”
秦譯直接坐進主駕駛座,葉秋桐摸摸鼻尖,跟著進入副駕駛。
秦譯從上車到開車,一言不發。
葉秋桐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亂開玩笑了,端正地坐在秦譯身邊,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道路。
問題是,他不知道總裁要把車開去哪。
氣溫漸漸升高,白天黑得越來越晚,此時天邊依稀殘存著亮光,照亮著城市的道路。
秦譯把車越開越遠,葉秋桐從沒走過這條路,有那麽點恐慌。
可過了一會,他反應過來了,這是前往雲亭公館的方向。
葉秋桐雖然沒去過,但知道秦譯住在那裡。
他的心落回肚子,只要總裁不開往荒郊野外拋屍就行……
秦譯沒有直接把車開回雲亭公館,而是在途中停下。
這裡是富人區,人員比鬧市區稀少,秦譯將車停到路背面,四周沒什麽人。
此時夜色已經降臨,天迅速地黑了,路燈一盞一盞地點亮,帶來昏黃溫暖的光。
葉秋桐還是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地側頭,偷偷看秦譯。
秦譯抿著嘴唇,透過車窗看著前方。
葉秋桐心裡一橫,主動承認錯誤,開口道:“秦總,我不該說您演技不好,是我不過腦子,您別生氣了。”
秦譯轉頭,幽幽地看著他,說:“你確實不該說,因為你演得也挺爛的,太浮誇,矯揉造作。”
葉秋桐:“……”
就知道要記仇。
兩個人互相鄙視,誰也不服誰,卻又不說話,安靜地待在車裡。
氣氛並未緩和,葉秋桐意識到困擾秦譯的另有其事,難道是因為董事長?
以前葉秋桐對秦邦言很尊敬,覺得他掌控那麽大的集團很厲害,現在他知道了秦邦言對秦譯的態度,於是不再尊敬也不再害怕,甚至能在董事長面前毫無負擔地演戲。
偏心無法假裝,防備無法忽視。
他一個外人都替秦譯不值,秦譯心裡會怎麽想。
葉秋桐深吸一口氣,試著安慰秦譯:“秦總,董事長那邊自然會有辦法,您不要傷心。”
秦譯打斷他,否定他的話:“不是那個。”
葉秋桐迷茫了,那是哪個?他說道:“秦總,既然我們統一戰線了,有什麽問題您盡管說吧,我才好配合。”
秦譯神色陰沉,終於開口:“你摸我的手。”
葉秋桐:“???”
搞半天是為了這個?
葉秋桐這才慢半拍地想起總裁的潔癖。
他結結巴巴地問:“我讓您不舒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