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譯平靜地說:“沒什麽,他老了,身手很差,打不中我。”
董事長果然對秦譯動手,葉秋桐既難過又有些生氣,說:“這是在公司呢,董事長不能這樣啊。”
秦譯牽著葉秋桐走出大樓,他讓司機下車,自己坐到駕駛座上,示意葉秋桐上車。
葉秋桐坐到他旁邊,車輛啟動,秦譯目不轉睛地盯著路況。
葉秋桐擔心秦譯的情緒,也擔心公司的事,想了想,問:“董事長說了什麽?”
秦譯說:“不管他說什麽都改變不了現實,不重要。”
葉秋桐斟酌半天,把話說出口:“你不要傷心。”
秦譯找了個路邊,把車停下,轉過頭看著葉秋桐,說:“我沒有傷心。”
秦譯拉過葉秋桐的手放在掌心把玩:“你也許會覺得我沒心沒肺,但我真的沒有傷心。”
他思索片刻,對葉秋桐說:“我不知道怎麽解釋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我的人生中天生有一塊缺陷,以前我經常對這塊缺陷惱羞成怒,束手無策,可現在我釋然了。”
他望著葉秋桐,不像每一次跟秦邦言吵架過後那樣,渾身戾氣,而是眼神溫柔。
葉秋桐見他的平靜不像是裝出來的,稍稍放心,卻因為他的話非常難受。
秦譯人生的缺陷是他心上的洞,這個洞由他父親親手挖出來,其他人給他再多的關懷都填不滿。
秦譯自己也知道:“我知道這個缺陷將伴隨我一生,但不要緊了,我已經學會正視它。”
他牽著葉秋桐,很少如此溫和,如此沉靜:“多虧有你,給了我正視的勇氣。”
葉秋桐也許無法填補秦譯心裡的洞,卻能帶著他往前跑。
等他變得足夠強,跑得足夠快,回過頭,望著遠遠甩在身後的坑,也就覺得沒什麽了。
葉秋桐伸開雙臂,秦譯自發地湊近,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熟悉的氣息包裹著葉秋桐,葉秋桐攀住秦譯寬闊的肩膀,感受著從肌肉與骨骼中透露的力量。
“不要有顧慮,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我都支持你。”
秦譯垂下眼睛,用鼻尖輕輕觸碰葉秋桐的側頸,唇角微微揚起。
傻子。
不要對資本家說這種話,他會忍不住,忍不住把小秘書從身到心壓榨得一點都不剩。
葉秋桐不知道秦譯的想法,隻覺得總裁身體的溫度有些灼人,令他不自在,抱怨道:“車裡好窄。”
秦譯松開他,重新發動車輛,說:“我們換個地方。”
葉秋桐眨眨眼,說:“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不用回公司嗎。”
秦譯面無表情,毫無心理負擔地說:“班不上了,給你放假,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葉秋桐:“……”
開始光明正大地假公濟私了。
*
秦譯將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完畢,只等著股東大會召開,重組董事會。
秦邦言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千方百計地周旋,爭取在股東大會召開的之前,獲取更多的支持,進一步阻止秦譯在董事會裡添加席位。
父子倆,真有點勢同水火的敵人意味了。
董事長辦公室這段時間不太平,自從上次秦譯來過以後,董事長一直烏雲罩頂,再加上不停有人因為股東大會的事來拜訪,董事長越來越煩悶,經常發脾氣,搞得董辦的助理們人人自危。
偏偏這時候,董事長夫人直接來到辦公室。
江丹瓊好歹是個公眾人物,一般不會去集團總部拋頭露面,除非要出席公司活動,才會跟在秦邦言身邊。
這次江女士在這個敏感時期來到公司,讓所有人心裡打鼓。
江丹瓊直接進了秦邦言的辦公室。
秦邦言看見妻子,冷笑了一下,說:“不是跟我冷戰嗎。”
除夕那天,秦譯從家裡離開去C市,秦啟帆跟著一去不複返,偌大的宅邸只剩秦邦言和江丹瓊兩個人,讓秦邦言非常惱火。
偏偏江丹瓊還找他吵架,說本來好好的一個新年,被他搞成這個樣子。
秦邦言怒火滔天,這一切怎麽能怪他,分明是那個逆子不聽話。
過年那段時間格外冷清,秦邦言想著等秦譯回來好好跟他算帳,誰知秦譯理都不理,反而在股份的事情上做手腳,送他一份“孝子”大禮包。
秦邦言氣得不行,看見江丹瓊也沒有好臉色,夫妻倆很久沒有說話了。
今天江丹瓊到公司來,看起來卻很平和,聽見秦邦言的話也沒什麽反應。
這樣的江丹瓊,讓秦邦言警覺起來。
之前秦譯來的時候,也是這幅冷冷清清的樣子,母子倆的神情如出一轍。
江丹瓊沒有多說,走上前來,放了一份文件到秦邦言的桌上。
秦邦言皺起眉頭:“這是什麽?”
江丹瓊回答:“離婚協議。”
秦邦言猛地抬起頭,用力地在桌上一錘,說:“你瘋了!”
江丹瓊認真地說:“我不像其他人那些,吵架的時候把離婚掛在嘴邊,我既然提出來,是經過深思熟慮。”
秦邦言咬牙切齒:“胡鬧!你也跟你兒子一樣來找我麻煩!”
江丹瓊糾正他:“不僅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
她說完,自嘲地笑了笑:“也許你從沒有這麽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