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桐問:“夫人,董事長還好嗎?”
江丹瓊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還好,那天氣急攻心,說是頭疼,去醫院檢查了一遍,除了老毛病沒有別的什麽。”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葉秋桐,說:“他是心病。”
葉秋桐明白。
董事長的心病只有秦譯能治療,可秦譯肉眼可見地不會配合。
他只能對江丹瓊說:“辛苦了,夫人。”
江丹瓊說:“我不辛苦,辛苦的是阿譯。”
葉秋桐聞言,一陣心疼。
江丹瓊仔細端詳著葉秋桐,突然說:“我的人生就這樣了,我隻想我的兒子能幸福,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我希望他所有方面能成功。”
不要像她一樣。
看起來光鮮,什麽都有,其實什麽都沒有。
“我唯一在乎的就是阿譯,別的我都不在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葉秋桐愣了愣。
江丹瓊也不管葉秋桐有沒有聽懂,繼續說:“基本上,我願意尊重他的意願。”
所以盡管江丹瓊不希望兒子喜歡男人,可如果他堅持,也隨他去了,她沒有多插手。
結果現在又告訴她,秦譯不是真正的同性戀。
反覆橫跳的說法搞得她精疲力竭,她不想再被動地等下去,所以她來找葉秋桐。
“同時我也希望他的事業走得順暢,所以我不想讓他和他父親對著乾。”
江丹瓊平靜地說著。
江女士年輕的時候紅遍半邊天,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年紀大了注重保養,使用各種昂貴的措施,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二十歲。
可歲月是無情的,依舊在她身上刻下痕跡。
今天的江女士有些憔悴,她望著葉秋桐,從隨身的限量手包裡拿出一個信封,沿著桌面,推到葉秋桐的面前。
總裁的母親掏出支票,讓主角離開她兒子,這種經典的畫面無數次在各種文學作品裡出現,葉秋桐曾經還跟秦譯就這種事開過玩笑,當時他獅子大開口,要一個億。
現在他笑不出來,也不想知道江女士到底開出多少價格。
葉秋桐說:“夫人,沒有必要,我和秦總沒有在一起。”
也就無所謂給錢離開的戲碼。
江丹瓊說:“不是讓你離開阿譯。”她停頓片刻,把話說出口,“我是希望你能辭職。”
葉秋桐定住。
“我想保住阿譯的事業,眼下這個情況,不與集團翻臉比較好,既然你們沒有關系,不如離開阿譯。”
只要葉秋桐當秦譯的秘書一天,他們就無法撇清關系。
江丹瓊說:“這些是我個人給你的遣散費,如果需要,我會去跟認識的企業打招呼,替你引薦,讓你去更好的職位。”
葉秋桐沉默。
他終於明白,那些藝術作品裡的主角,為什麽明知拿錢比較好,依舊會大聲拒絕總裁母親的要求。
看小說的時候,他嘲笑那些角色俗氣的做法,現在換成自己,他同樣做不到拿著錢跑路。
葉秋桐說:“我不想辭職。”他望著江丹瓊,表達自己的想法,“這些事與工作無關,當初我與秦總約好了,不會影響工作,我們做到了,所以我想,不至於搭上自己的事業。”
江丹瓊聽見他的回答,也不惱,從頭到尾都很平和,說:“我沒有逼你。”
她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其實葉秋桐這種又乖又機靈的類型,她很喜歡。
可惜他與秦譯糾纏不清。
她注定要當個惡人,江丹瓊想。
“但我希望你別急著拒絕我,回去好好想想,並不一定會影響你的前程,說不定在另一個地方,你會發展更好,畢竟你也知道,集團內耗嚴重。”
江丹瓊沒有收回桌上的信封,起身離開。
葉秋桐盯著那個信封,看了好久。
*
秦譯回來了。
那天早上,葉秋桐照例做好準備,即使總裁這幾天沒來,他也要保證辦公室乾乾淨淨。
他坐到位置上,準備乾活。
秦譯不在,他的工作量少了很多,最近連許睦都有點焦慮,漸漸開始向無頭蒼蠅轉變。
葉秋桐低著頭看電腦,突然感覺到什麽,抬起頭,看到秦譯踏著總裁辦的地毯,緩緩走過來。
葉秋桐騰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張了張嘴,沒能成功出聲。
秦譯看他,說:“怎麽,隔了幾天,變啞巴了。”
葉秋桐喉口有點哽,過了半天,才說道:“早上好,秦總。”
秦譯點點頭,問:“沒出什麽問題吧。”
葉秋桐回答:“沒有,一切都正常。”
除了集團那邊刁難,其余都和平時一樣。
葉秋桐吭哧半天,終於問出口:“你還好吧?”
秦譯說:“能有什麽不好,一是習慣了,二是這點事還不至於。“
葉秋桐見秦譯態度如常,心裡踏實了。
他還想跟秦譯多說說話,可是這幾天堆積的事情太多了,總裁一在公司出現,很多人排隊來找,沒有空余時間。
所有人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看著秦譯,心裡安定,效率提升,整整一天,葉秋桐給秦譯打下手,忙得團團轉。
但只要秦譯回來,再忙葉秋桐都很高興。
一天下來,直到晚上,葉秋桐才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