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路鳴舟正在訓練房,而作為編外人員,楚煥枝不可以在主隊訓練期間進入訓練房,於是他敲敲門,把路鳴舟叫了出來。
秉承金絲雀良好的自我修養,楚煥枝開門見山,“你和我住在一起吧。”
方才在訓練房裡發了一通火的路鳴舟火速切換成親切模式,“你接了什麽劇本在拿我試戲嗎?”
“我不接戲啊。”楚煥枝說,“你不是把房間讓給經理了嗎。”
“我住你屋你住哪,狗窩嗎?”路鳴舟問,“那狗怎麽辦,再流浪去?”
楚煥枝頓了頓,默念了一遍他過年給了你八千八,平複了一下情緒後,蹙眉,“跟我睡一間委屈你了嗎?”
“……不是。”路鳴舟遲鈍了,他現在懂了,他立刻道歉,“我錯了,我不委屈,我怕你委屈。”
楚煥枝裝作非常受傷的樣子,眼眸一轉,斜斜地往下看,“委屈你了,你住狗窩吧,狗住我屋,我流浪去。”
“噯。”
路鳴舟沒想到是這種發展,然而楚煥枝已經扭頭下樓了。
這時候路鳴舟才感歎自己是真的遲鈍,懊惱地撓了兩下頭髮,然後手肘隨意地打在走廊圍欄上,“楚煥枝。”
楚煥枝抬頭,一雙眼睛不滿地看他。
“我忙著,你能去幫我把枕頭電腦挪過去嗎,挪那台遊戲本就行,還有鍵盤鼠標。”路鳴舟說。
“沒了嗎?”楚煥枝問。
“就這些。”
本質上是有點緊張的,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自始至終路鳴舟都沒有把他當成金絲雀來對待。是楚煥枝自己在不斷地自我催眠,但這並不是沒由來的催眠,分明是路鳴舟不管不顧,沒頭沒尾的這麽照顧自己。
怪不得他。
基地煮飯的阿姨從廚房裡一盤盤地往外端菜,阿姨的女兒很喜歡楚煥枝,楚煥枝給她簽了幾張明信片。所以阿姨非常喜歡楚煥枝,今天特意做了道沙拉給他。
“你先吃,別等他們。”阿姨招呼他下樓,“這幾個小子吃起飯來跟喝似的,快得不行,你先吃。”
楚煥枝應了聲,由於他不知道路鳴舟要的是哪個枕頭,把他床上的四個枕頭都抱過去了。然後下樓去吃飯。
他吃飯的確很慢,他那盆沙拉剛下一半的時候,後下樓的主隊隊員已經全部吃完,散步的散步抽煙的抽煙一哄而散。
路鳴舟留下了,抽了張濕巾擦嘴,“搬完了?”
“嗯。”楚煥枝點頭。
沉默了片刻,好像沒什麽話好說,又有些尷尬,楚煥枝鬼使神差地使了個小心思,叉子在沙拉裡戳戳這裡戳戳那裡,問,“你要嘗嘗嗎?”
在路鳴舟的視角裡,楚煥枝是稍低著頭的,而他看向自己的時候沒有抬頭,隻抬了眼,看了一眼又挪開視線,回去看自己碗裡的蔬菜。
“……嗯。”路鳴舟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喉結上下一滾。
像是把什麽難以宣之於口的話也一並咽下去。
楚煥枝的叉子撥弄了兩下沙拉,挑了一根紫甘藍,生菜葉,小番茄,戳進叉子上。
伸手,遞到他面前。
路鳴舟向前傾了傾,吃下去。
他咀嚼的動作很硬核,咬肌一繃一松,目不轉睛,生菜咬的嘎吱作響。
“好吃嗎?”楚煥枝問。
“你認真的嗎?”路鳴舟笑了。
“也對,你又不是兔子。”依然是那個叉子,楚煥枝戳著碗裡的菜葉,繼續吃。
路鳴舟嗯了聲,“你是。”
一頓莫名其妙的飯,一些莫名其妙的對話。
最終在夜裡走進同一個房間。
今天訓練的成果路鳴舟非常不滿意,假期剛歸隊是這樣的,每次假期歸隊路鳴舟都會發一通火。
今天尤為嚴重,因為阿海和其他三個人幾乎沒有什麽配合。梁燦在一邊打著單排,心裡奚落這個小替補,憋了一肚子氣。
路鳴舟當然能看出梁燦憋屈,可這個時候梁燦是最不配憋屈的人。他留了個心眼在梁燦身上,回到楚煥枝的房間後,他先看了會兒今天梁燦的單排。
另一半,楚煥枝已經洗了澡,面對床上包括自己的,一共六個枕頭,“我不知道你需要哪個枕頭,我都拿過來了。”
路鳴舟回頭,“嗯,我收拾一下。”
路鳴舟合上電腦,從衣櫃裡搬出來一床厚墊褥,利索地鋪在地上,接著拿出來一套床單和棉被。他動作非常嫻熟,和楚煥枝不一樣,一看就是經常自己鋪床的人。
“你睡地上?”楚煥枝終於從沉迷他操作中反應過來。
路鳴舟把四個枕頭都拿下去,“不然呢?”
睡你旁邊嗎?
楚煥枝尋思了一下,“還是我睡地上吧。”
“你老實點吧。”路鳴舟抻了兩下床單,一掖,壓到墊褥下面,“我在哪都能睡。”
網吧、公園,甚至賽館走廊他都睡過。
於是楚煥枝又想起他背上的上,汪晟說那是他年輕的時候挨的揍。可算起來路鳴舟也才二十四歲而已,年輕的時候是有多年輕,十幾歲嗎?十幾歲就被揍的二十來歲陰雨天就酸痛?
地鋪鋪好後,路鳴舟想了想,還是回去自己房間洗澡了。
再回來的時候帶了浴巾和洗護,換了一套棉麻的薄睡衣,很自然地躺在地上。
接著兩個人相安無事地乾自己的事情,路鳴舟在給孟晉鷗發微信。這陣子孟晉鷗已經和他聊過裘峰錦的情況,他非常樂意幫忙,無論是出於江湖道義還是少年偶像,孟晉鷗一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