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煥枝說了聲好,接著又想起了什麽,“哦對了,我們有條狗,可以當作‘小心肝’嗎?”
聞言,潘頌舒開了眉眼,神態倏然松泛,捏住楚煥枝的肩頭按了按。
“那是狗嗎?那是愛情裡的小天使。”
四個小時後,路鳴舟從賽場出來,左右活動著脖子,抬手在右邊肩膀後面揉了揉。
“還好吧?”汪晟走過來,遞上一根煙,“又疼了?回頭讓程醫生再去一趟吧。”
路鳴舟接過煙,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後面的隊員們,一個個大氣不敢出,耷拉著腦袋,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在冬末春初的風刃中吵到教練。
路鳴舟攏著火機點上,吐出一口白煙順著春風向後飄,隊員們下意識地閉眼,似乎教練的二手煙裡都是含毒的。
這天是春季賽線下賽的第一個比賽日,地點依然是雲江市體育中心。
今天的WR戰隊積分排在第四,且要命的是,他們僅比第五名戰隊高了四分而已。
也就是說,四分之差,下面就是敗者組。
路鳴舟打出道以來就沒受過這委屈,他實在氣不過,夾下煙,扭頭,“FD那個傻逼狙今天可算揚眉吐氣了,你們怎麽回事啊,我從線下賽到現在就這麽一把開局暴斃,你們仨就變傻子了?”
體育場從賽館到停車場需要走上將近十分鍾,路鳴舟真的很想憋到車上再罵,但他憋不住了。
三個人全部頓在原地,一步都不敢邁。
“觀兵知將!”路鳴舟重新叼上煙,惡狠狠地說,“你們三個傻成這樣,我他媽成傻子王了!”
他的隊服外套沒有穿,春寒料峭隻一件短袖站在體育館廣場空曠的平地上罵人,小臂的98K文身在橙黃橙黃的夕陽下泛著冷光。
他接著訓,“三個人湊不出兩顆雷還要去Rush人家房子,車他媽的也能開翻,兩個人掉下半血你駕駛員不掉血還等著我誇你?!”
路鳴舟就是這樣,暴躁,情商低。但也正是這樣的教練有什麽說什麽,且從根源上直接堵住有些不服氣的隊員心懷“你行你上”的念頭。
他就是這麽讓人心服口服挨罵。汪晟趕緊拉了兩下他胳膊,“算了算了,回去關上門罵,留點面子。”
“我……”路鳴舟還想噴兩句,掙開汪晟手的時候剛好回頭,視野裡出現個身姿筆挺的青年,盡管戴了個鴨舌帽,他還是能一眼認出來,他立刻把嘴裡的話咽回去。
同時夾下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楚煥枝是從公司來的,他提前聯系了汪晟,知道這個時間剛好比賽打完從側門去停車場。就在這等著了。
幾乎是瞬間,路鳴舟偃旗息鼓,捏著隻抽了一半的煙走到旁邊路燈下的垃圾桶碾滅扔掉。
剛好,日薄西山,定時點亮的路燈噌地一排都亮了起來。
路鳴舟走過去,“穿這麽點,倒春寒不知道嗎。”
楚煥枝打量了一下他,“你自己不是短袖嗎。”
“好的不學。”路鳴舟摁了一下他帽簷,“怎麽跑賽場來了?”
楚煥枝笑笑,“你在外面都有小心肝了,我來看看還有沒有我容身之地。”
“我有什麽了?”路鳴舟蹙眉。
另一邊汪晟讓隊員們先去車上,自己走過去讓路鳴舟看微博。
這個時間賽館側門的隊伍們走的差不多了,偶爾路過一兩個熟人跟路鳴舟打個招呼。路鳴舟草草回應一下,然後點開他常年999+的微博消息。
鋪天蓋地的@和評論,那些微博都有著統一的藍色詞條:#路鳴舟的小心肝#
一直到去了停車場,上了車,楚煥枝都一直在阻止他發微博噴人。
“我被造謠了為什麽還不能罵?”路鳴舟本來想自己開,但比賽加被造謠的盛怒之下為了一車人的人身安全,還是由汪晟來開。
楚煥枝搶了他的手機攥著,“因為你是公眾人物,而且這個彈幕在本質上也……沒有造謠。”
最後四個字逐漸小聲到只能看見嘴唇在動卻聽不見聲音。
他們兩個坐在商務車第三排,路鳴舟故意湊過去,說:“什麽,說的什麽,再說一遍。”
楚煥枝往旁邊一挪,躲開他,“你回家發條微博,澄清一下。”
“哦。”路鳴舟順從地點了點頭。
“頌姐說了,不讓你自己發,我來幫你發。”楚煥枝歎氣,又挪回去,靠近他耳廓,低聲說,“你的小心肝也有著落了,晚上抱著你的小心肝拍張照,發條微博。”
在車裡的時候,路鳴舟想的是:這麽刺激嗎。
回基地後,楚煥枝把旺財塞進路鳴舟懷裡,路鳴舟想的是:或許我這個心肝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WR_路鳴舟:介紹一下小心肝,五個月了。
[評論]:所以小心肝的事搞定了是什麽事??
[WR_路鳴舟]:絕育。
旺財被路鳴舟抱在懷裡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驚恐,最終一動不敢動。從狗變成了狗.jpg。
而楚煥枝,拿著路鳴舟的手機在幫他挑著回復評論。
回了幾條有價值的之後,他把手機還給他,再潘頌匯報一下進度。
這場由孟晉鷗觸發的風波最終在CP粉那裡以虛驚一場收尾,順便又是一顆糖——他好寵,他比賽剛打完就火速辟謠。
然而也是這場風波,那條頂著擎達前綴的彈幕讓蘇今翊明白,他爬錯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