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救下了樂鳴,慣性卻讓他一時間刹不住車,他隻堪堪急轉了個身, 腳踝一扭, 後腦杓朝下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他感覺自己絕對是腦震蕩了,他的視線裡趴在他胸口的貓居然一片模糊。
樂鳴驚慌地咬住他的拉鏈往後扯, 聲音又慌又急:“燃燃你傷著哪兒了?還能站起來嗎?”
“我沒事……”丁燃一隻手捂著後腦杓, 慢吞吞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揉了揉後腦杓上腫起的小塊,雖然有些疼, 但應該沒有大礙。
接著他又用力甩了甩頭, 被一陣暈眩感刺激得嘶了一聲。
樂鳴警覺地發現了他的反應, 馬上從他胸前跳到他的肩上, 探頭去看他後腦杓上是否有傷口。
“真沒事, 這兒還好沒有尖銳的石頭, 我還算命大, ”丁燃笑了笑,接著把肩上的小白貓抱了回來, 盯著它的眼睛認真地問, “你為什麽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你忘了那天你傷到頭有多嚴重了?”
樂鳴看著丁燃的臉,回答了實話:“只有重新把那一天受傷重演一遍,我才能夠讓時間重新在這一刻停頓,進而和當時的情景互換,回到我的身體裡。”
樂鳴說的這麽幾句話其實並沒有讓丁燃聽得很明白。
倒是“回到我的身體裡”這幾個字,丁燃幾乎是立刻就產生了靈魂轉換的聯想。
他從小到大看的動漫裡, 這種情節可不在少數。
“你是說,你現在的身體不是你自己的?”丁燃震驚地問出了聲。
難道是, 傳說中的,魂穿?
樂鳴沒回答,只是盯著丁燃的臉,想看丁燃的表情裡有幾分相信,又有幾分以為他在說笑。
丁燃看著樂鳴的眼神則越來越震驚,在他的腦補裡,眼前的面面已不再是面面,而是隨時有可能抽長了身子變成人類的外型。
這在丁燃的想象中,視覺效果可能不亞於綠巨人。
而樂鳴對丁燃的腦回路早已經習慣了,此時也對丁燃能否準確理解自己的意思不抱任何希望。
並且,他還想再嘗試一次。
就像他查找的網頁裡所說,當初他靈魂出竅到了駱景越懷裡的貓身上,是因為昏迷前受到了刺激和撞傷了頭所導致。
如果再一次撞到頭,他很可能能夠讓自己的靈魂成功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盡管這方法爛俗又離譜,但他靈魂出竅這事兒本就不合常理,所以他願意這麽試一試。
丁燃抱著樂鳴站起身,眼睛瞄見樂鳴正依依不舍地盯著牆的方向,馬上心裡警鈴大振,忍著頭疼往旁邊跳了一大步。
“我不知道你說的究竟是不是實情,但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傷的。”丁燃義正嚴辭地說。
樂鳴無奈地看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你跟我說說你身上發生的事,我們一塊兒想辦法,好不好?”丁燃又諄諄善誘。
“那天……”樂鳴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了。
“我那天喝了酒,之後被代駕載到這附近,進入市區之後我就發覺不對勁,我絕不可能隻喝了一杯酒就連力氣也使不上,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個代駕也很可疑,我拍車門示意他停下車他完全不予理睬,我便強行打開了車門。”
“在跑進這條巷子裡時,因為跑得太急,我和一輛摩托車迎面撞上,身體沒有受傷,但頭磕到了車上的反光鏡。”
“後來……”樂鳴閉了閉眼睛,後來的事其實他根本沒了記憶。
據駱景越說,那時他剛好出現在了附近,應當是自己受傷昏迷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
他和面面轉換之後場面太過混亂,面面便走丟了,而他的身體則被隨後趕到的樂松送去了醫院。
駱景越當時只顧著轉身去尋找自己的貓,以為他就此被他的哥哥救下了。
其實駱景越至今也對他靈魂轉換的事一無所知,以為他之所以失蹤了這麽久是因為在後來又遇到了天大的麻煩,所以願意為他隱瞞。
“喝酒?代……駕?你,你……”丁燃摟著他的手指一緊,神經緊張得幾乎連話也說不清楚。
他之前的聯想竟然是真的?
可如果面面是一個人,會是誰……
會是……他麽?
丁燃知道自己現在急於追究面面的真身是誰並不合適,又難掩心裡極大的期盼。
一個答案在他心裡呼之欲出。
他把面面緊緊按在自己懷裡,幾乎就要叫出那個名字。
“我現在不可能喝酒,也無法找到一個可靠的人幫我過一遍一個月前發生的那些事,所以,我就只有撞傷自己這一個辦法。”樂鳴擰緊眉頭,自言自語著。
“你別想在我面前受傷,我是不會允許的。”丁燃一聽這話,馬上堅決地製止。
“那我只剩下一個辦法了。”樂鳴眼睛看著路邊的方向。
“什麽辦法?”丁燃問。
“我已經和駱景越約好,讓他過來找我。”樂鳴盯著路邊,低聲說,“目睹到我出事的人只有他,也許只有跟他見面,才能讓我找回想要的東西。”
和駱景越見面這是下下之策,他此刻的身體在駱景越的眼裡是自家寵物的模樣,駱景越如果看到他,勢必要將他帶回家去。
而如果他想繼續留在丁燃身邊,就必須要向駱景越坦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