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
他記得他在失去意識以前已經被徐敏穩穩接住了。
難道樂松在徐敏離開之前將他控制住了?
他……失敗了?
樂鳴在內心無法接受這一結果, 如果連同貓的身體一同被樂松所挾製, 他翻盤的機會就幾乎等於零了。
樂鳴看清楚樂松此時的樣子時,他眼神裡露出一絲詫異。
樂松身上穿著的是隔離服, 在看到樂鳴醒過來的時候, 樂松抬了抬手, 似乎想要做出一個動作, 但又迅速瞟了一眼頭頂, 放下了手。
樂鳴隨著樂松的眼神將視線往上移了移, 接著又頓住了。
他沒能看到樂松所看著的天花板上有什麽, 但他看到了立在床頭正對著他的手臂注射營養液的點滴瓶。
順著點滴瓶上的輸液管往下,他看到了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腕。
他太過於熟悉自己的身體, 反而讓他的第一反應是震驚。
樂鳴在震驚中甚至微微抬起了頭, 想要再看清楚一點兒。
這時樂松傾下了身,摘下臉上的口罩,微笑著對他說了句:“你終於醒了,弟弟。”
樂鳴眼睛微微一眯,在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這副身體裡,他心裡反而不那麽急迫, 於是他重新躺了回去,在腦子裡慢慢勾勒接下去的計劃。
“我感應到你應該會醒, 所以馬上從星市趕回了雪城,母親就在樓下,她一定會為你醒來這事感到開心,我這就去叫她。”樂松又說。
樂松看起來是真心地替他高興,這實在太不合理了,樂鳴的頭在枕頭上微微偏了偏,眼神停在了樂松的臉上。
房間裡有攝像頭,樂松說出這句話和作出欣喜的表情應該只是表演,但是,為什麽樂松對他醒來這事一點也不擔心,這是樂鳴所疑惑的。
“我說過,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害你,你能醒過來我是真的很開心,”樂松仍舊保持著微笑,慢慢地說,“這樣你就能一直陪在父親和母親身邊了。”
樂松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扭頭出了病房。
樂鳴慢慢靠著床頭坐了起來,他現在除了身上明顯的疼,其他倒沒有不妥,神志清醒,記憶也沒有缺失,但樂松的態度讓他有了一絲警惕。
為什麽樂松仍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他究竟還動了什麽手腳?
樂鳴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鍾。
從他去樂松家已經過了六個小時,徐敏那邊不知道狀況怎麽樣,但丁燃中午回家時一定發現他已經不在家中。
眼下他的手機不在自己身上,也無法聯系丁燃,他必須要盡快把這兒的事情處理完,至少給丁燃一個消息,不能讓丁燃太過擔心。
樂松很快領著樂夫人上了樓,除了樂夫人,樂先生也跟在他們身後,這是樂鳴出事之後第一次見到自己父親。
“我剛回來,今天去停車場取車的時候車門邊蹲了條流浪狗,司機說這是好預兆,我當時還不信。”樂先生一個勁兒地說著。
“當然是好預兆,今天我一起床就覺得天兒不錯,放晴了,說到流浪狗,樂鳴家的那條狗也是流浪狗撿回去的呢,我上回去樂鳴家裡沒見著那條狗,聽說被樂鳴送去朋友家了……”樂夫人也在一旁說個不停。
兩人都明顯地有些激動,以往端著的威嚴也顧不上了,沒有直接上手摸樂鳴或是抱住樂鳴大概就是他們最後的矜持。
“爸,媽,你們先別急,付醫生也正好到了,我們讓他給樂鳴做個檢查吧,”樂松這時候發出了聲音,“樂鳴今天能醒過來固然是好事,但他醒這麽久了也沒發出聲音,我覺得不太對勁。”
聲音?
對,聲音。
樂鳴瞳孔微張,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喉嚨。
吞口水的時候仍然令他感覺喉嚨裡有一股艱澀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躺著隻注射了營養卻滴水未進。
樂夫人一眼看出了自己兒子在擔心什麽,馬上轉頭讓傭人去倒一杯溫開水來。
樂先生直起身子,朝樂松示意:“你讓付醫生來給樂鳴檢查檢查。”
樂鳴抬起眼睛看著樂松轉身出了門,那位付醫生跟著樂松進門時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踢著門欄。
接著付醫生戴著聽診器上前來,讓他張開嘴,首先檢查的就是他的咽喉。
其他的什麽也沒碰,仿佛他來檢查樂鳴的任務就只有一個,證實樂鳴的聲帶有沒有出問題。
付醫生摘下聽診器,用極微小的弧度搖了搖頭。
樂鳴在心裡嘲諷地冷哼了一聲,樂松的用意,他已經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付醫生那句話說出口時,他出奇的冷靜,和一旁樂松明顯惋惜的反應形成鮮明的對比。
“聲帶受損了,可能是藥物所致,具體原因還需要進行進一步檢查,”付醫生說,“但是,以後還能不能說話,我這裡不敢擔保。”
樂松接著付醫生的話尾馬上就開口了:“付醫生,請你一定要拿出你首城頂級的醫術,盡全力給我弟弟醫治,聲音對他來說是視如生命的,他沒了聲音可怎麽唱歌呢?!”
樂鳴坐在床頭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入戲的表演。
丁燃確認了面面應當沒有哪兒受傷,意識什麽的也都正常,便給面面辦理了出院。
他不想麻煩徐敏陪著他在這邊跑上跑下,面面出院後他馬不停蹄把面面送到了梁東城的診所,並且在微博上給駱景越留了封私信,告訴他面面身上發生的事情,讓駱景越在有空時來診所將面面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