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鳴不知是精神不足,或是心情也受了影響,倚著他沒再說話。
樂鳴的房間緊挨著病房,雖然很好找,但卻是丁燃第一次踏進這裡。
他這會兒也沒有心情觀賞自己曾經幻想過挺多次的樂鳴從小生長的地方,一心隻注意樂鳴的臉色是不是更差了,等他們一靠近床邊,他馬上把枕頭立了起來,被子折了幾層,再攙著樂鳴打算讓他躺下去。
“你陪我躺一會兒。”樂鳴坐了上去卻沒急著躺下,而是低聲說了句。
這語氣対丁燃來說實在沒有抵抗力,但丁燃心裡再怎麽癢癢,他也不可能在樂父樂母就在樓下坐著並且隨時都可能闖進來的地方和樂鳴躺在一塊兒。
太明目張膽了吧……
哪怕樂鳴已經和自己父母出櫃了,但他在樂父樂母的眼裡還只是樂鳴的男性友人啊。
而且就算知道自己是樂鳴的男朋友,大白天的躺在一起也有點有礙觀瞻……
丁燃臉顯而易見地越來越紅,樂鳴看著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沒事兒,我又不做什麽。”
丁燃的腦袋裡原本還算理智的分析便轟地一聲全炸了。
丁燃挨著樂鳴身邊坐了下去,等樂鳴好好地躺在了床上,他便將枕頭放低,一手掖著被子角往上拉了拉,好讓樂鳴能睡得更暖和點兒。
“你是不是又請假了?”樂鳴閉著眼睛,忽然問了句。
丁燃第一時間差點沒能反應過來,愣愣地啊了一聲。
“老這麽請假,不會有問題麽?”樂鳴又問。
“我今天給我們經理打了電話,他說看出來我家裡出了點事兒,讓我處理完了再回去上班,應該……沒事吧,”丁燃說,“我打算等你好些了就回去上班,加幾天班把之前欠的都補回來。”
“不會太久,”樂鳴仍舊閉著眼睛,“我就能回星市了。”
樂鳴說完伸手在丁燃的手背上輕輕捏了捏。
丁燃聽了這話卻有些難受,他是願意和樂鳴繼續待在星市,不管是自己的那套小房子,還是兩人暫時租下的住所,但樂鳴如果就這麽離開樂家,他不知道樂鳴是不是真的會從此開心。
樂家的這些事情,又是不是真能就此解決了,再也不會打擾到樂鳴的生活。
“感覺你対我回星市這事兒不怎麽開心?”樂鳴睜開了一隻眼睛,聲音低沉地問他。
“怎麽會,”丁燃大吃一驚,大弧度搖頭以表示強調,“我開心啊,開心的,我只是,我只是擔心你身體。”
“我身體沒事。”樂鳴重新把眼睛閉上,手在被子裡摸索了一會兒,抓住了丁燃的手輕輕握著。
“你現在瘦了那麽多,聲音也……”丁燃說到這裡睜大了眼睛,“他們剛才怎麽會以為你失聲了?還有你說……樂松要毒啞你,是怎麽回事兒?!”
丁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樂鳴差點被毒啞是多麽嚴重的事情,樂鳴現在的聲音和之前有些不一樣,難道是樂松下藥的原因?
如果真是這樣,樂松就太不可原諒了,丁燃捏緊了拳頭。
“樂松那天在我的酒裡下了藥,在我變成……面面那天,”樂鳴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但還是說了出來,“我想藥是發生了效用的,我在正常情況下應該已經被毒啞了。”
“那怎麽會……”丁燃眼睛裡透出一絲疑惑。
“可能因為我變成了面面,我的嗓子也跟著被轉移了過來,這段時間我用面面的身體每天跟你說話,反而脫離了藥的掌控,”樂鳴皺了皺眉,“這個解釋其實也說不通,但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別的。”
“那就是,因禍得福了,”丁燃把頭低了低,小聲貼在樂鳴耳邊說,“還好你變成了面面,不幸中的大幸。”
“嗯。”樂鳴彎了彎眼角,笑了笑。
“但是你的聲音該怎麽才能恢復呢,”丁燃仍不禁有些擔心,“雖然你現在的聲音也很好聽,可是你,你如果要唱歌,音域會不會已經受影響了?”
受影響是當然的。
事實上,樂鳴之前用面面的身份在直播間唱歌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感覺,他唱自己的一些歌時嗓子有些吃力,甚至不得不做了降key處理。
但他不能讓丁燃為這事替他擔心。
在他看來聲音恢不恢復只是其次,他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能以他自己的身份跟丁燃在一起,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會,”樂鳴回答,“我的嗓子應該很快就能恢復,我會讓徐敏給我找一位這方面的權威醫生。”
丁燃果然就信以為真,放心了下來。
盡管他対剛才所目睹到的一幕盡管仍舊疑慮重重,但這會兒和樂鳴依靠在一起,他倒不那麽急於想要找尋答案了。
樂鳴為什麽會鋌而走險去找樂松,又怎麽會知道樂松其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管他呢……
只要樂鳴現在安然無恙就好了。
丁燃正進行著一番心理活動,樂鳴轉了轉頭,臉朝向他小聲說了句:“頭低一點兒。”
剛才丁燃為了跟他說話才低下頭靠在他耳邊,這會兒已經坐正了,頭離他有點兒遠。
丁燃身上的外套和長褲並沒有脫下來,半邊身子都在被子外頭,原本就只是想陪在樂鳴身邊坐著,想著陪樂鳴聊天到他睡著就好。
樂鳴這麽一說,他毫不猶豫地把身體往下挪了挪,低下頭,將耳朵重新貼近樂鳴的嘴唇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