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玩意,你們在說啥???”董旭東一頭霧水的東瞅瞅西看看。不懂這倆人在打啥啞謎。
叢秋和張楚對視一眼,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這種事情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說出來的,這是兄弟之間的尺度。可現如今,宴柏反常又果決的態度,似乎也不用他們再提醒。
答辯當天,宴柏果然如叢秋所說準時回來了,但還沒等董旭東他們出來問便又匆匆的走了。
有些事情還沒有料理,他做人一向有始有終,不喜歡拖著。
宴柏回到這些年他視為家的出租屋,目光閃動,剛一開門,沒想到撞到似乎正要出門的李寒聲。
“哥!你去哪了?”
李寒聲眉目間沒來的及隱去的不耐煩在看見宴柏的一瞬間頓時轉為驚訝而怒氣,上前質問道。
從那天在酒吧遇見之後他就一直沒打通過宴柏電話。起初很焦躁,但是之後和許可的升溫便讓他迅速冷靜淡定了下來。既然早晚都是要和宴柏分手的,這一天提前到來也沒什麽大不了,可他還是莫名覺的煩躁,李寒聲偏執的將這種情緒歸結為不甘心。
而此刻,宴柏站在他面前,那些被他強行壓下去的怒氣瞬時間又衝了上來,變成聲聲質問。
宴柏沒有理會李寒聲,甚至懶的正眼看李寒聲一眼。冷眸一掃,目光落在上次整理了一半刻意忘記拿走的行李上,他走過去打開櫃子,將東西扔進行李箱,緩緩開口。
“我搬出去,估計這兒你也不想回,東西租期到前取完,鑰匙放門口櫃上就成了。”
“你什麽意思?”
“分手的意思。”
“分手……分手?你要和我分手?”李寒聲不可置信的問道。
“行了,複讀機啊?”宴柏嘲諷道。
濫事兒做絕了,又何必惺惺作態裝作這幅粘粘乎乎的模樣。
“我沒想分手……”李寒聲被宴柏鋒利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隻吐出一句蒼白無力的話。
“我他媽還沒想過你這麽髒。”
李寒聲直接愣住了,他從小聽過很多不堪入耳的嘲諷和流言,早已經免疫,說了又怎麽樣呢,總有一天他會強大到讓他們一個個不得不把親口說出去的話打碎了咽回去。但他沒有一刻想到有一天會從宴柏嘴裡聽到這種話。
宴柏說他髒。李寒聲準備好的說辭頓時間全部空白,心臟陣陣發疼。他驚詫慌張的看著宴柏,嘴唇直發白。
“李寒聲,說實話,我想過我們會分手,可能因為不和,或者誰愛上別人,或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未來滿足不了你的野心。理由都有,不管怎麽著衝著一起走過的路都能好聚好散,但我沒想到你會用這種事兒惡心我,更沒想到我矯情這麽多年的愛情壓根兒沒一分鍾真的。”宴柏墨黑的瞳孔像是結了三九天不化的厚冰。
“你什麽意思?卞野和你說了什麽?你這段時間消失就是和他在一起?你信他?”
“你沒背叛我?”
“我說了我和吳文秋沒什麽,至於卞野和你說……”
“宋回呢?”宴柏冷聲打斷。
“……”李寒聲猛的抬頭。
“你沒背叛我?”宴柏又重複一遍,但他根本沒想要回答。
“……”
宴柏露出個嘲諷的表情,
惡心,真的太惡心了。
李寒聲無言反駁,這於他預想的分手場面不同,他以為他會和從前的每一個人一樣瀟灑的抽身而退,可是,為什麽心裡傳來一陣陣針扎般的刺痛,翻江倒海般,久久不能平息?
宴柏快速弄好自己的東西,他不想再看見李寒聲這張臉。
原本初見的驚豔少年如今熬成了厭倦,這麽多年,除了宴五六夫婦,也就是他李寒聲演技最牛逼,捅他的這刀猝不及防。
“行了,甭跟我這兒演什麽情深幾許了,你累,我瞧著也膈應。”語落,宴柏拉起行李箱轉頭就走。
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收拾好,但他實在不想和李寒聲同處一室。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原以為已經能夠面對,卻不想再見李寒聲仍然讓他如下油鍋一般難熬,宴柏不願意再回想剛知道全部真相的那段時間。
但讓他更覺惡心的是,他最無法忍受的並不是李寒聲的背叛,而是李寒聲沒有一分鍾真正愛過他的事實。
他這幾年,何其可笑。
……
“柏哥,你想好了嗎,去新加坡的事。”電話裡傳來良言的聲音。
“想好了,我去。”
“恩,和李寒聲說好了?”
“不用,分了。”
“想說說原因嗎?”良言有些驚訝,沉穩的聲音裡透露出關心。
他昨天剛出院,怕宴柏他們擔心就一直誰都沒聯系。是發生了什麽?
“沒事兒,到時候再說,你把需要準備的材料發我郵箱上來吧。”
“好。”
良言見宴柏並不想提,也不再詢問,掛上電話把要準備的材料整理好,將有些難懂的英文材料翻譯成中文給宴柏發了過去。
掛了電話,宴柏面無表情打開VX,無視奔湧而來的消息,單獨回了卞野:照片刪掉,分了。然後關上手機。
做好這一切,宴柏抬頭看著走過無數次的小路,忽然一拳狠狠的打到旁邊的樹乾上,力度之大甚至來不及感到疼痛瞬間麻木。
手上鮮紅的血一點點順著樹乾流下,直到落在發芽的粘土上。過了許久,他喉嚨裡蹦出一聲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