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聲盯著手機的袋子,過了好一會兒,緩緩打開。裡面是一隻紅黑相間護腕,是宴柏素日裡常戴的那隻,是他送給宴柏這些年裡唯一一份正經的禮物。
宴柏討厭麻煩從不戴首飾裝飾,唯一喜歡用的就是護腕,只要運動就一定會帶著。李寒聲記得這隻護腕是他們還完陸煦錢那天他去專櫃給宴柏買的。宴柏當時非常高興,那天晚上XX(省略)的時候都不舍得摘,一直戴著,差點將他做昏了過去。
如今,護腕腕口處已經有些發白,但卻很乾淨,還隱隱散發著熟悉的肥皂香味,不難看出主人的愛惜。李寒聲看了一會兒就將它揣回外衣口袋裡,準備先去給手機充滿電。
走到樓梯口他忽然停住腳步,似乎想到什麽,從外衣口袋裡掏出那隻護腕,指尖有些顫抖的將護腕翻開,露出內部。
黑色絨布上清清楚楚的用金線繡著歪歪扭扭卻不算醜的兩個字:
寒聲
……
李寒聲坐在回到D市的飛機上,素來冷淡的眸子裡帶了一絲察覺不到的暖意。
他順著飛機的窗戶向外望去,腦子裡想起接起許可電話自己脫口而出說分手的場景,說出口的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瘋了。許可卻在那邊笑嘻嘻的問他
“你喜歡的是機場遇見的那位學長吧?你是回去找他了吧?”
“……”
“你知道我怎麽猜到的嗎?因為只有對他的時候,你才會像個人一樣。”
“……”
“可是老公呀,你會為了他放棄未來嗎?在我爸爸已經答應了你去帝都總部實習畢業留職的情況下?”
“……”
李寒聲握緊電話,手指關節已經泛白。
是,他承認,他喜歡上宴柏了。他記得母親留下的一本書上曾說過“愛上一個人,有時甚至會因為他太過愛你而心疼。”
他一直覺的這句話又酸又矯情,直到看見那個護腕。
他至今無法用言語表達那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懊悔、疼痛還夾雜著無法抑製的欣喜。
李寒聲一瞬間明白,他真的愛上宴柏了。那是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的情感。
“愛情來得及,等你厲害起來以後有的是機會追回來,機會錯過可就沒了,我爸爸這個人有時候也挺反覆無常的。”許可在那邊繼續笑嘻嘻的分析道,沒心沒肺極了。
“……”
李寒聲閉上眼睛,他知道許可說的是對的。
等了這麽久,走了這麽遠才終於為自己博得一個可能,就這麽放棄他怎麽可能甘心?他已經傷害了宴柏,宴柏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原諒他,他必須強大起來,等到有資本的時候,真正的無所顧忌的去拿回想要的東西。
臨走前,他隔著玻璃看到宴柏已經從監護室轉移到病房。宴柏尚未醒來,病床邊卻多了兩個俊雅少年,李寒聲很容易認出其中一位是叢秋,想必是宴柏的朋友們聽到消息趕過來照顧他。
李寒聲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飛機上,李寒聲俯視著窗外密集的雲團,右手輕輕摸著左腕上的護腕,目光堅定。
他想要的,都勢在必得。
……
宴柏出院已是一周之後。這幾天他的日常就是不停接電話,有陸煦的、宋風的、籃球隊的、同學的……甚至還有要采訪他的記者的,良言和叢秋更是直接飛了過來照顧他。
他無語的和記者們說拒絕采訪,自己不是英雄,只是做了任何人都會做的事情。他也沒有將氧氣罩全部給那孩子,是換著用了幾下。
叢秋和良言看宴柏實在接電話接的可憐,嗓子都上火的啞了,忍不住相視一笑。
“小秋,你能不給我充電了嗎?”宴柏嗓子沙啞的坐在病床上喝了一整瓶礦泉水,他從未說過這麽多話,簡直要命。
“誰叫你又當英雄。”叢秋笑盈盈的看著宴柏。
“那怪我嗎?阿言,手續辦好了嗎?我能出院了?”
“辦好了,換好衣服收拾好我們就走,這是護士拿來的你那天的衣服和隨身包,你看看有沒有少什麽?”
“我行李箱呢?護照證件都在。”
“行李箱要去機場問,衣服先對付穿上吧,我們一會再去買一套。”
“行。”
宴柏快速去衛生間換好衣服走了出來,突然間腳步一頓,他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目光一凝。
“怎麽了?”良言抬頭就看見宴柏的神色,關心的問道。
“……護腕不見了。”
“恩?包裡我看了,除了票據什麽都沒有,你看看外衣口袋裡。”
“沒有。”
“是不是落飛機上了?”
“有可能。”
“那去機場的時候再問問吧。”
“……行吧。”
“咱從後門走吧?”宴柏被記者們的功力弄的有點毛,無奈的提議。
“好,阿言已經叫好了車,你們先去瘋子家的酒店休息,我一會去機場問問你的行李和護腕,如果沒有的話就再買一份。”叢秋溫和的說著。
“好。”
叢秋一貫心細,良言和宴柏都沒有意見。
在酒店休養了兩天,良言和宴柏就重新買了去新加坡的機票,離開學也沒多久,宴柏還要去適應一下。登機之前,他又去服務台谘詢是否有人撿到護腕,得到的答案仍然是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