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脫口而出:“那怎麽能一樣,當時我喝多……”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該死,怎麽就承認他緊張了……
“我沒有緊張,你說得對,之前也一起睡過,我有什麽好怕的。”他回過神來,硬邦邦地反駁道。
趙卿北沒有接下去,而是緩緩地說:“這是不是說明,哥哥終於開始把我當男人看了?”
李星河心想,你不本來就是男人嗎。
他內心湧起一股躁動,煩悶地翻了個身,用背對著趙卿北,“困死了,別和我說話,趕快睡覺吧。”
背後的人靜了靜,然後傳來一聲幾乎稱得上溫柔的“晚安”。
好像很久沒有人,這麽正式地和他說晚安了。上一次聽到,還是小學生的年紀,丁慧珊給他說晚安。
他在心裡說,晚安。還是剛認識時候的你比較可愛,那會兒多高冷啊,根本不會這麽調侃人好嗎。
李星河以為他會失眠,結果沒想到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到天亮,居然比平時睡得更沉。
睡夢裡,他忘記了旁邊還有趙卿北這個人,於是睡姿開始肆無忌憚……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丁慧珊的尖叫聲給吵醒的。
“小奶牛,你怎麽尿在沙發上了!”
“天哪,你尿竟然這麽黃?”
“李星河,你昨天是不是沒鏟貓砂?”
“李星河——”
丁慧珊敲了敲房門,“起床沒有,我進來了啊。”
說著,便推開了門。
“你……”她話說到一半,看見了床上的兩個人,下巴登時掉到了地上,瞪著眼睛一臉活見鬼的樣子。
李星河睡得七葷八素,像隻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地纏著旁邊的一個男生。
毯子被他踢到床下去了,他的腿搭在人家腿上,手臂用一種鎖喉的姿勢勾著人家脖子,嘴巴都快貼在對方耳朵上了。
丁慧珊整個頭髮炸起來的大動作,幸好看見兩人衣著完整才沒當場暈倒。她衝上去把自家兒子的手扒拉下來,大聲喊道:“醒醒,你個小王八犢子!你怎麽帶人回來都不跟我說一聲,這又是哪個被你荼毒的……”
在她看見趙卿北的臉之後,聲音又一次安靜了。
“你你你——你不是那個……”
李星河哼哼唧唧地睜開眼,一看見他媽的表情,立刻像嚼了炫邁,大腦瞬間清醒。
他趕忙松開手,慌忙坐起來道:“媽,你怎麽進來了?你聽我解釋。”
趙卿北也醒了,慢慢坐起身,不急不忙地說:“阿姨,你聽我們解釋。”
丁慧珊:“……”
她狠狠地剜了李星河一眼,怒道:“穿好衣服,給我出來。”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完了完了,我媽肯定誤會了。”李星河蹦起來找衣服穿。
他起得著急,習慣性地直接從腦袋上拽下睡衣換上T恤。
白皙勁瘦的腰身一閃而過,從側面看去很薄,仿佛一伸手就能攬住。
趙卿北立即偏過頭去。
片刻後,又慢半拍地轉了回來。
李星河已然套好了T恤,回頭看見他的眼神,這才想起來房間裡還有一個人。
他提著褲子,這回不敢再脫了。
“那個,我……我去外面的洗手間洗漱,你用這裡的。”他避開趙卿北的視線,抓著褲子溜了。
十分鍾後,兩人穿戴整齊坐在餐桌上。
丁慧珊給趙卿北盛了碗粥,他站起身雙手接過:“謝謝阿姨。”
坐下的時候,他順手將蘸醬放到丁慧珊手邊,方便她拿去用。
在得體和禮儀方面,幾乎不會有人對趙卿北感到不滿意,丁慧珊的眼神不似剛才那麽瘮人了,若有所思地多打量了他幾眼。
“小趙啊,星河跟我說你的車壞了,需要我幫你聯系修車的嗎?”她仍然不怎麽相信李星河的話,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試圖抓住他們的破綻。
趙卿北客氣地說:“不勞煩阿姨了,我已經叫人過來把車拖走了。昨天叨擾了一晚,實在是不好意思。”
說話間,他不動聲色地抓了兩下胳膊。
丁慧珊清了清嗓子道:“不用不好意思。借住一晚當然沒關系,我也不是那麽不通情達理的人。不過雖說你是星河的學弟,可兩個男生擠在一起總歸是不舒服的,你要是昨晚叫醒我的話,我就去幫你開……小趙,你怎麽了?”
李星河被她的話吸引注意,看向趙卿北,連忙急道:“媽,我讓你把小奶牛先放到陽台上去的呢。”
“我放出去了啊。”丁慧珊莫名其妙。
李星河見趙卿北的手臂紅了一片,忍不住說:“他貓毛過敏,所以才迫不得已和我擠一間的。媽,你還有氯雷他定嗎,給他拿一片。”
丁慧珊這才明白過來,頓時面露歉意:“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啊小趙,我不知道。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拿藥。”
“不要緊的,阿姨,我不嚴重。”趙卿北溫聲安慰她道。
丁慧珊更覺愧疚了,急忙去找了藥過來。
“哎呀,你早說嘛,都怪我沒早點注意到你不舒服。”畢竟面對的是小輩,她心裡頗有些自責,“那隻貓是我撿回來的,順手就放屋裡了,沒想到你會過敏。怎麽樣,癢得厲害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