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想帶著社團好好走下去,因為這是他的堅持,也是他的遺憾。”她的表情有些傷感。
李星河疑惑道:“遺憾?”
姚三華把鏡頭的碎片小心地堆起來,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上次沒和你說完的那個故事,就是他的遺憾。白哥之前有個戀人……其實真正意義上來說,不能算是戀人,是那人喜歡他。喜歡到上課下課都要等他,為了讓他加入攝影社,自己也去學了攝影,並和社長竭力推薦他;喜歡到被他一次次拒絕後,也依然鍥而不舍地追求他。”
李星河呆了呆:“你的意思是,白哥不喜歡她嗎?”
“不是不喜歡,是不敢喜歡。”姚三華搖頭道,“那人是他舍友,但老白……他以前是個直男,等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他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我去。”李星河喃喃道。
好勁爆。
看不出來,白驟居然還被掰彎過。
姚三華繼續道:“那個人在大二下的時候,因為抑鬱症休學了一年,後來遭遇意外去世了。”
李星河半晌沒說話,末了道:“那白哥豈不是很後悔?他有對那人表達過心意嗎?”
姚三華似乎也想起了那段時光,眼神有些黯然,“他說過的,但是那人說同性這條路不好走,讓他別為難自己,好好讀書工作,好好過正常人的生活。”
李星河點了點頭,“這一點,我是認同他的。”
姚三華驚訝道:“你也是……”
“我是,不過我家裡人能接受。”李星河坦然地聳了聳肩道,“我媽比較開明,但不是全天下的媽媽都這麽開明。他的考慮不無道理。況且,同性和異性終究不太一樣,我們的感情更容易不牢靠,比如我前男友就劈腿了。總而言之,這個圈子的人玩心都很重。”
姚三華感慨:“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有故事的人,我看你整天挺傻樂呵。”
李星河哀嚎,“總不能被劈腿就不過了吧,我也得吃喝拉撒好嗎,我還得為他咣咣撞牆啊?”
姚三華被他逗笑了,“哎,要是白哥像你這麽看得開就好了。話說那個男生曾經當過攝影社的副社長,這台相機也是他給社團買的,所以白哥一直都舍不得用。”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那麽生氣。
“媽的,這個於世傑真他媽毒。”李星河沉下臉道,“他這是故意報復吧,還給自己找個替罪羊,蠢貨。”
姚三華靜了靜,說道:“白哥這麽忍他還有個原因,因為他以前幫過那個男生的忙。”
李星河:“……白哥也太重情義了,等會兒,於世傑幫那個人?他這種人還會幫別人?”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已經過去很久了……”姚三華話說到一半,看見他們進來了,立即站了起來。
“三華,你和他出去配鏡頭。”白驟看起來很疲憊,“按照正常流程記過扣分,再有一次扣分就踢出社團。”
於世傑跟在他身後,臉上烏雲密布,好像極其不爽似的。
他看了看李星河,眼神很是瘮人,李星河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
看你媽看,傻逼,他無聲地說。
於世傑的表情更難看了。
“好的,走吧。”姚三華走過去,輕輕地推了於世傑一把,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於世傑瞪了李星河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她走了出去。
白驟遠遠地看著那台相機,臉色看著很失落,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站著。
李星河有點看不過去,喊了他一聲,“白哥,你沒事吧?”
聽見他叫自己,白驟這才回過神來,收斂心緒走過去道:“沒事。”
他從壁櫥裡找了個盒子,將相機和碎片小心翼翼地裝好,再次鎖進了櫃子裡。
李星河默默地在背後看著他,覺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挺難過的,兩個肩膀微微坍塌,整個人帶著一種抓不住希望的無力感。
白驟轉頭對他道:“今天讓三華叫你過來,一個是幫忙存檔上次的照片,二個是要和你說一下,以後我們會定期安排人員在辦公室值班。”
“好啊,我回頭把課表發給三華姐,讓她幫我排班。”李星河無所謂地說。
社團基本都會安排人值班,一般輪班的多是新人,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公平的。
“排班的系統是隨機的,如果排到於世傑的話,你稍微忍一忍他。”白驟叮囑,“他好勝心強,有時候容易口不擇言,要是他再冒犯你,你和我說,我會處罰他的。”
李星河不置可否,於世傑這人欺軟怕硬,私底下敢不敢和他叫板還是另一回事。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別的上面,問道:“趙卿北也會參與排班嗎?”
白驟終於笑了起來,“幹嘛,期待和他同班啊?”
“才不,把我和他分開排。”
“你們鬧別扭了?”白驟見他故作不在意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李星河想了想,雖然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白哥,他什麽事都跟你說嗎?你覺得你跟他關系好像更好一點,似乎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告訴我。”
白驟安靜了片刻,委婉地說:“也許有些事沒到時機,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會跟你說的。不瞞你說,我也覺得卿北是個挺冷淡的人,倒不是性子冷淡,而是他心裡對別人設防很深。別說是我,就算是對他的鐵哥們兒,他也不會毫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