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北沒吭聲,也沒動。
李星河正覺得不解,突然靈光一閃,結合他今晚的種種行為,隨即反應過來——
他試探著問:“……你該不會是怕黑吧?”
趙卿北僵硬地轉過身,孤注一擲地朝隔壁班級走去。
李星河噗嗤笑了出來,忙跑上前道:“唉,等等。”
趙卿北走到門口,看著黑乎乎的門洞,又敗給黑暗停了下來。
“哈哈哈哈,我操。”李星河笑得不行,沒想到平時傲得跟什麽似的少爺居然怕黑。看他一副別扭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你真怕啊?沒什麽好怕的。”李星河笑著越過他推開門,依舊拿手電往裡面亂掃,“有人嗎,有的話哼一聲——”
趙卿北後退了半步,終於按捺不住開口道:“你別這麽大聲。”
“為什麽?我在找人,當然要大聲。”
“萬一……真有人呢。”
李星河反應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頓時笑的要岔氣了——敢情這少爺不僅怕黑,還怕鬼。
趙卿北抿了抿嘴角,賭氣似的將手電放了下來,似乎準備跟著他進去。
李星河帶著笑意攔住他道:“先別進去,你在這裡等我。”
趙卿北頓住了。
李星河朝樓梯口走了兩步,不放心似的回頭囑咐:“你別亂走,也別害怕,在這裡等我,一分鍾就好。”
說完,他飛快跑到樓梯處,憑借記憶摸到了電閘的開關。
他迅速拉下電閘,然後走到走廊起始點處,打開了燈。
一瞬間,整個走廊都亮了起來。
李星河沿著走廊小跑到趙卿北面前,微微喘著氣:“現在不怕了吧?那個總閘藏得深,一般人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學校可小氣了,等下門衛大叔要罵我不節約用電了,走的時候記得提醒我關上。”
趙卿北站在門口,周身沐浴著昏黃的燈光,整個人顯得柔和了許多。
“嗯。”他輕輕扯了扯嘴角,默默地將手電關掉。
之後每進入一個教室,李星河都會把燈打開。
為了防止趙卿北多想,他一邊檢查教室一邊和他聊天。
“你怎麽會怕黑呢,看著不像啊。”
“以前被忘在地下室過,那裡很黑。”趙卿北輕描淡寫地說。
李星河找人的動作一頓,“以前?”
“小時候,保姆把我忘了。”
“那你……在地下室待了多久?”
“一天。”
李星河的音量瞬間提高:“一天?你家裡人都不知道找你的嗎?豈有此理,那保姆也是不負責,怎麽能讓小孩子亂跑,在那種環境下待了一天,你肯定嚇壞了。”
他拍了拍趙卿北的肩膀,“放心,我不會在這裡丟下你的,哥哥保護你。”
趙卿北垂下眼眸看他,明明身高隻到他下巴,卻有一股勇敢無謂的張揚。
“好。”他唇角微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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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遍了二、三、四層,都沒有任何人影。
李星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或許許之林根本沒來高中。
但如果不回高中的話,他買S市的票幹什麽?難不成就是為了回空房子裡等他那個老賴爸爸回來?
就在他想給輔導員那邊打個電話的時候,在五樓盡頭的教室,看見了趴在倒數第二排的身影。
李星河掛斷電話,罵了句髒話。
他二話不說,衝上去用力踹了一腳課桌。
咣當——整個桌子連帶旁邊的椅子都搖了起來。
許之林正蓬頭垢面地趴在桌子上,被這一腳給震醒了,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看過來。
李星河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你他媽腦子長包了?你輔導員和舍友都在找你,結果你在這裡睡覺?我操.你媽啊!”
趙卿北往裡瞥了一眼,沒有進去,插著兜站在後門口。
許之林呆呆地望著他,好像還在夢裡,“星河,真的是你?我剛才以為自己在做夢。”
“做你媽的夢,許之林,我看你該去掛精神科。”李星河喘著氣說,“你自己打電話給輔導員,現在就打,她快要急瘋了。”
誰知,許之林動也不動,隻期期艾艾地看著他:“你別走。”
李星河想照著他的臉來一拳,但礙於他是個有自盡傾向的人,隻好冷著臉不講話。
“你不走的話,我待會兒就給她打電話。”許之林說。
趙卿北的手慢慢握緊,冷冷地看了看教室裡面。
李星河拉了個凳子坐下,邊在桌子下面給孟曉冉發定位,邊穩住他道:“你到底想怎麽樣?還有,校園貸是怎麽回事,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許之林,我從前都不知道你這麽狗。”
許之林幾近貪婪地盯著他的臉,“你還關心我嗎?借貸款是因為……因為我想給你買禮物,或許那樣你就能原諒我了,我買了很多你喜歡的東西,可惜沒帶過來。”
“……你他媽真的有病吧。”李星河滿臉荒唐。
“你喜歡的限量運動鞋,手辦,簽名球衣,我都有買。”他勉強笑了笑,“我還買了戒指,你肯定會喜歡的。”
李星河面色沉沉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皺著眉道:“這些我都不喜歡,你買這些根本不是為了我,只是為了滿足你自己。”
許之林露出受傷的表情,“你怎麽會不喜歡呢,記得高中的時候,你最喜歡穿著限量款踢足球了。不管是那時還是現在,我都很羨慕你,我打架是因為心情不好,你打架是為了別人出頭,你永遠過得那麽隨心所欲,那麽恣意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