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真配合,好狗。”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
李星河扭過頭,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旁邊站了個黑乎乎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上很髒,一看就是家裡人不上心,正在津津有味地嘬手指頭。他歪頭看了看李星河,又看了看狗,咬字不清地說:“野……狗,野狗,要打死!”
“小朋友,離它遠一點,當心它咬你。”李星河皺了皺眉,說道。
小男孩把手指頭從嘴裡拿出來,突然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李星河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他就奮力將石頭砸向了那隻黃狗。
黃狗正在專心找吃的,被石頭砸中腳邊,嚇得一個激靈,當即惡狠狠地衝他狂吠起來。
李星河忙阻攔道:“別砸它,它會追著你……”
他“咬”字還沒說出口,那熊孩子又撿起一個玻璃瓶砸了過去,這下誤打誤撞地砸中了黃狗的腦袋,砰地一聲。
黃狗吃痛,立刻原地發瘋,叫喊著衝著那小孩跑了過去,一副要咬死他的架勢。
小孩哇地一聲嚇哭了,轉身踉踉蹌蹌地跑了起來,然而按照他的速度,不出半分鍾必定被撲在地上撕咬。
李星河罵了句“我操”,說時遲那時快,他火速撿了個什麽東西拿在手上,從後面砸向那隻狗附近,試圖吸引它的注意力。
可誰知道黃狗不依不饒,隻瞪了他一眼,依舊對著小孩虎視眈眈。
小孩左腳絆右腳,撲通摔了個狗吃屎,頂著一臉泥巴大哭。
李星河見勢不妙,拿起一袋生鏽的螺絲釘,衝上去一股腦倒在了黃狗身上。
這下,黃狗終於被激怒了,轉頭朝著他衝了過來。
李星河早在它發瘋的時候,就瞄準了三百米外的塑料回收站,只要把狗吸引過來,他準備立刻轉身衝進回收站裡。
可當黃狗撲過來的那一秒,他還是有點發怵,邊撒腿就跑,邊慌忙喊道:“大哥,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剛才還喂你吃的呢!別追了行不行?”
就在他跑了一百米,以為快要安全的時候,迎面看見一個人走了過來。
李星河:“!!!”
趙卿北剛下車走了沒多久,便看見李星河遙遙地衝他揮手,邊揮手還邊激動地蹦躂。
他加快了腳步,五秒鍾後,聽見對方狂喊:“快跑!別過來,有狗!”
趙卿北:“……”
“汪汪汪汪汪汪——”黃狗氣勢洶洶地追在他身後,四隻腳快要離地起飛,獨眼冒出火光四射的怒氣,誓死要和他同歸於盡。
李星河眼看躲避不及,隻得衝過去一把拽住趙卿北,拉著他往回收站方向狂奔。
呼哧呼哧,他使出全身的力氣邁動雙腿,感到肺部在燃燒。
趙卿北跟在他身後,被他一路拽著。
兩人跑了有那麽十幾米,李星河感覺到手上一輕。
趙卿北反手捉住他的手腕,加速超過他,帶著他跑了起來。
在前面拉人的那個永遠是最吃力的,剛才李星河拉著他跑快累瘋了。可當他拉李星河時,卻顯得很是輕松,輕而易舉就帶著他一起,跟黃狗拉開了距離。
李星河當然不能讓他一個人使力,拿出百米衝刺的架勢跟著他一起狂奔。
尼瑪,真看不出來啊,他心裡默默地想。
趙卿北平時看著是個一舉一動都斯文優雅的主兒,沒想到體力和爆發力比他強這麽多,難怪人家有肌肉而他沒有。
不一會兒,他們跑到空無一人的門衛崗。趙卿北快速拉開門把他推了進去,自己緊跟其後,隨即砰地將門鎖上。
黃狗一頭撞到門上,在外面無能狂怒地吠叫,拚命用爪子撓門,“汪汪汪!汪汪汪!!”
門衛崗空間很小,裡面隻擺放了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
兩個高個子男生並排站著,顯得有一點擁擠。
李星河靠著牆壁,脫力地用手撐住膝蓋,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心跳聲炸裂的宛如擂鼓。
趙卿北松開了手,和他並排靠在牆上,胸膛上下起伏。
他隨手松了松領口,那動作自帶一種說不出的帥氣。
室內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喘氣聲,在安靜密閉的空間裡,聽著格外清晰。
好似對方的每一次呼吸,都猶在耳畔。
李星河感覺氛圍不太對。
他咽了口口水,打破沉默道:“你這出現的也太突然了,說來就來。剛才你應該趕快走開,離我遠遠的,那樣那隻狗就不會注意到你了。”
趙卿北慢慢平複了呼吸,淡淡地說:“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最好不要第一時間立刻跑,跑得越快狗往往越追得凶。”
李星河笑了起來,“你看,道理你不是都知道嗎,那剛才為什麽還跟著我一起跑?我都讓你別過來了。”
他仍舊彎腰按著膝蓋,看上去比趙卿北矮了大半截。
說話時抬起頭看向對方,被汗水打濕的流海貼在眉心處,棕色的眼睛濕漉漉的,帶著好笑的意味,如同一隻略身處狼狽還在嘲笑別人的幼年小動物。
趙卿北垂下眼皮,下意識做了個舉動——他抬起手指,撥了撥李星河凌亂的流海,指尖在他眉間留下溫熱的觸感。
他平時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擦過皮膚時不會留下任何同感。
只會讓人覺得麻麻的,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