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是他那兒發生了什麽事?
於洲狀態不好,一整晚失誤連連,他窘迫不已,心裡更亂,跟觀眾道了歉提前下播。
張振因著上回喝醉的事兒頗有歉意,點了份燒烤請於洲吃,於洲什麽也吃不下,又不好拂張振的面子,於是拿了一串豆乾匆匆回屋。
對著電腦,於洲打開了陸在河的聊天框,卻遲遲不敢撥出一通電話,那電影就跟打通了於洲的任督二脈似的,令他無形地樹立起一道隔閡,他不想去深究隱藏的原因,於洲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於洲左思右想,又點開了昨晚陸在河放的那部電影,他先前沒有那個意識,看到二十多分鍾才察覺到不對,其實在電影開篇,圍繞兩個男主的視角就已經很詭異了。
於洲一邊咬著豆乾一邊將電影從頭看起,他看了五分鍾後,陡然意識到一個忽視很久的問題——這電影是陸在河找的,那他知道電影講的是什麽嗎?
他是隨手找的還是……原本就知道電影的內容呢?
再聯想到陸在河突然掛斷視頻的做法,於洲好像窺到了一點兒脈絡,但依舊朦朦朧朧,正當他陷入沉思,手邊的手機突然亮起,霎時間刺耳的鈴聲響徹房間,於洲聲音開得太大了,又想得專注,被突然的鈴聲一刺激,嚇得抖了一下。
他咽下口中的豆乾,看了眼來電提醒,是於國文打來的電話。
於洲下意識看了眼日期,他輕蹙起眉,還沒到給於國文打錢的時候。
難道打牌全輸光了?於洲繃著臉接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首先傳來的就是兩聲渾重的咳嗽,於國文扯著嗓子,於洲一聽就覺得渾身難受。
他想問問於國文是不是生病了,又不好直接掛斷電話。
“下班了吧?”於國文嗓子喑啞,自顧自地問話。
“這麽晚了,你肯定在家。”
於洲靜靜聽著,不知道於國文想說什麽,但應該逃不開一個“錢”字。
“我過兩天要去你那兒一趟,有沒有住的?”
於洲聞言,面露驚愕。
“身體不舒服,你們那兒醫療條件好,我得過去,你有空吧,到時候陪我看看,我也搞不懂那些大醫院的規矩,汙七糟八的。”
於洲動了動嘴唇,想問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
“我買票了,等到了車站,我就給你打電話,你別跟以前一樣,手機老開靜音,打個電話都找不到你人,我養你這麽大幹什麽的?就是給我使喚的!咳咳——”
於國文一通話說的不帶歇氣兒,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吃準了於洲無法辯駁,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於洲愣怔著,給於國文發了短信,詢問他到底是什麽病,有沒有在鎮上醫院檢查過,情況怎麽樣,結果就換來於國文劈頭蓋臉一頓噴。
於國文發了脾氣,認準於洲嫌棄他麻煩,不想帶他去大醫院看,還說小地方的醫院都不好,只會坑人,一點兒都不靠譜,反正無論於洲怎麽說,於國文就是認準了要來,十頭牛也拽不回去。
於國文票都買好了,自然不可能隨便更換想法,於洲勸不住,只能問他是不是一個人來。
一個人於洲還能跟張振打個商量,在出租屋擠一擠,再帶上繼母,那估計就只能去外面找房了。
於國文說只有自己一個人,於洲懸起的心終於往下落了一截,把豆乾幾口吃完,於洲又確認了一下於國文出發的時間,以為還有幾天給他準備,結果就是明天。
借著出去扔垃圾的當口,於洲把提前編輯好的內容遞給張振看,張振看著球賽吃著燒烤不亦樂乎,滿嘴滿手都沾著油料。
他還開了瓶啤酒,看見於洲,他連連說:“我今兒就開這兩瓶,吸取教訓,絕不多喝,絕不給自己乾吐了,哈哈。”
待看清於洲手機上的內容後,張振思量了片刻,“也不是不行,讓你爸來住幾天也不耽誤事兒,到時候你直接把他接來吧。”
沒想到張振這麽好說話,於洲一喜,剛想感謝,張振已經轉過臉去,被一個進球吸引了全部注意。
於洲的感謝只能悄悄憋回去。
“陸哥,我拿到你的檢測報告了!”剛接通學弟的電話,學弟興奮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陸在河兩個晚上沒睡好覺,正頭昏腦漲,他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按著太陽穴放松神經。
“陸哥你快猜猜。”學弟情緒輕快,陸在河連反應的時間都不需要,就差不多能猜到檢測報告的結果。
“陰?”陸在河答。
“答對了!陸哥恭喜你!”
學弟是個話癆,在電話裡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劫後余生幸好幸好,陸在河耳朵就挨著聽筒,卻好像突然聽不見周遭任何聲響,所有話都沒傳進他的腦子裡,陸在河只能聽到胸膛劇烈的心跳聲和起伏的呼吸聲,也許三五秒,也許十來秒,陸在河終於從屏蔽周遭的狀態裡掙脫出來,學弟沒察覺到不對,滿腔的喜悅也點燃了陸在河的情緒,他撐著桌角,慢慢勾起嘴唇,笑容越來越大,陸在河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掙脫了身上的枷鎖,他一塵不染從髒汙的環境裡走了出來。
雖然還需要再檢測兩次才能完全排除風險,但第一次檢測為陰性就可以基本排除感染艾滋了,學弟辦事周到,將檢測報告的紙質檔掃描了一份發給陸在河,陸在河則將報告轉給了幾天前就在詢問的科室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