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桌子那麽利落的事兒,你中途幹什麽停了那幾秒?”
“而且說來說去,你們服務員不是有規定嗎?桌面上的東西不仔細看看就收拾?”
“他不是服務員,”楊振勇站出來說,“小於他是後廚的,昨天人手不夠才到前面幫忙,他考慮不到那麽多——”
“也就是說你承認是飯店的過失咯?”中年男打蛇上棍,順勢說:“服務員都沒好好培訓過,隨便就拉來乾活了,造成我們的損失你打算怎麽賠償?”
楊振勇神色一凝,也控制不住脾氣了,“你要是這麽說,那就沒談頭了,金墜子掉在店裡了就是你一面之詞,實在不行咱們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看警察站在你那邊還是我們這邊。”
“喲,這話遖颩說得誰怕誰啊,”男人掏出手機,“也別爭了,我現在就打,我看警察來了你這店還開不開得下去,反正耽誤一天虧得也不是我。”
於洲蹙著眉,驟然拉住他的手製止男人的動作。
“幹嘛?想起新情況了?”
於洲拿出手機打字,他根本記不得當時具體的情況,收拾了五六桌,急著下班沒顧上看桌面確實是他的問題,幾秒後,機讀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記得當時我在幹什麽,但我保證沒在桌上看見過金墜子。”
“行,你們門口的監控呢?調出來我看看,門口總拍得到吧,進門出門,讓我看看金墜子在不在。”
楊萌瞧了眼楊振勇的神色,得到示意後拉開凳子坐下開始調門口的監控,把時間對了一下,監控裡很快就出現熟悉的面孔。
“你暫停看看。”中年男人說。
楊萌按下暫停鍵,男人仔細看了看,指著屏幕說:“我就說這時候墜子還在吧。”
“你再翻出去的監控。”
楊萌換了個監控視角繼續查看,監控上的女人是扎著頭髮的,耳朵的位置一目了然,出去時確實沒有了。
“看看,你們都來看看,是不是沒有了,金墜子就是在飯店裡掉的。”
後廚聽到動靜的人零零散散出來,周湃支了個身子,說:“那也不能證明就一定是掉了,你們中途沒取下來過?”
他這話夾槍帶棒,就像是在陰陽女人故意陷害似的,中年男人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那你們還可以看其他的監控啊!我姐沒取下來過。”
楊萌看向楊振勇,楊振勇叼著煙點燃,說:“調拐角那個出來看看。”
拐角的監控正好能拍到一桌人的動態,楊萌開了高倍速盯著屏幕,監控隻照得到一側耳朵,全程看完,女人確實沒有碰耳朵的動作。
“看看,你看看,你們都看看是不是。”男人看完監控頓時更有底氣,他傲氣凜然,說:“算了,懶得掰扯了,我直接報警,結果警察定。”
楊振勇連忙阻攔道:“也沒到那個地步。”
今天小節,人流量多,此前預訂了不少桌出去,所以後廚才一大早開始備菜,要是警察來了,耽誤不起,對他們飯店的形象也有損害。
“那你總得提一個解決辦法吧。”
“你想怎麽辦?”楊振勇問。
“賠錢。”中年男人搓搓手,“三千。”
坐在一旁的女人見狀瞪大眼睛,三千是一副耳墜的價格,但她隻掉了一隻。
“不可能。”楊振勇直接說。
“那我就只能報警讓警察來處理了。”
情況又僵持下來,楊萌看了眼情況,問:“那發票呢?你說三千就是三千嗎?”
“嘿!你這小姑娘嘴皮子還利索得很。”男人掏了掏兜,從包裡摸出手機,打開相冊遞到楊萌面前,“你自己看,同一款,剛買的,日期都還是新的。”
“那也是一對的價格,一隻值不上這個價。”
“笑話,那耳墜子剩一隻還怎麽戴?”男人不依不饒。
“貼身飾品沒看管好本來就不是飯店的責任,我們也沒有義務賠償——”
“那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們這店還能不能開下去!這店開一天我就在門口拉聯守一天,我看誰還敢來你們這兒吃飯,小丫頭片子還跟我講大話,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中年男口水翻飛,叉著腰盛氣凌人。
他前幾個月丟了工作,一直混在麻將館,十幾天前打了個大的,褲衩子都快賠光了,他昨天來吃飯就是為了找女人要點錢接濟一下,誰知道女人非說自己手頭沒錢,男人想到這兒哼了一聲,這錢要是能要到手,女人還能推脫自己沒錢?他姐心軟,肯定能把錢給他,再說了,能要到錢也是他的功勞!
思至此,男人更賣力,“我姐心眼少,實誠,我這個做弟弟可不饒人,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那我就不走了。”
於洲皺著眉,還要打字,楊萌卻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走到了他的身側。
“現在已經不是你拿沒拿的問題了。”楊萌貼著於洲耳朵輕聲說。
男人根本不在意於洲拿沒拿,哪怕於洲真的沒拿,只要他不認可,那這事兒就永遠沒完。
於洲一聽,也明白了,男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就是要趁機訛一筆錢。
“三千不可能,談不了。”楊振勇就煩遇上賴皮,他一個店在這兒輕易動不了,對方卻隨隨意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要是談不妥後面繼續胡攪蠻纏,店裡承受不了損失。“五百塊最多了,你要是不接受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