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門口幾秒,捂著頭痛苦地哀嚎了兩聲,揉揉眼睛左搖右晃地走進了洗手間,於洲看著他將衛生間門摔上,上面掛著的裝飾被撞得搖搖欲墜,於洲一陣擔心,擔心他下手沒有輕重會把門摔爛。
暴躁的水聲從洗手間響起,於洲將菜擺在桌上,想了想,又多盛了一碗粥。
他把灶台收拾了一下等著張振,沒一會兒解決內急洗完臉的張振就到了客廳。
他站在餐桌邊上發現於洲擺放好的飯菜,撓了撓頭,試探問:“也有我的一份?”
張振和於洲很少一起吃飯,都是各吃各的,畢竟只是合租而已,不是多親密的關系。
於洲點點頭,把抹布掛上,洗了洗手。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啊。”張振說完,拖開椅子坐了下去,他用杓子舀了一口粥,熱過的粥燙得他直吸氣。
張振沒回頭,倏爾舉起手豎了個大拇指,“你手藝真不錯。”
於洲沉默接下這句誇獎,坐到了張振對面吃另一碗,桌上只有一盤酸辣土豆絲,還冒著熱氣,於洲想拿手機拍一張分享給陸在河,但對面坐著張振,他又覺得這樣做很尷尬,張振一定會詢問他拍照做什麽。
分享欲得不到紓解,於洲大口大口喝粥,伴著桌上杓子和瓷碗相撞的細碎聲音,張振突然說:“於洲,昨天是不是你把我弄進去的?”
他撐著頭,“喝迷糊了我,沒印象。”
於洲點點頭,看向張振。
他沒打理自己,臉上的胡青顯得整個人十分滄桑,眉目間都是揮不開的陰沉氣。
“那我吐了嗎?”張振問。
於洲點頭。
“你給打掃了啊。”
於洲再次點頭。
張振揉著太陽穴,“哎,瞧我這……”
張振沉默片刻,說:“謝了哈,麻煩你了。”
於洲應承下,將粥大口喝完了。
不知道算不算運動帶來的正向效應,陸在河覺得今天出門的狀態好了很多,吃完飯也不再發燒了,宋逸舟下午要陪女友,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於是飯後一行人便散了,陸在河遖颩開車去了附近的商場準備囤點東西。
阿姨今天去家裡打掃,給陸在河發了信息,還拍了打掃後的照片,陸在河一邊回復阿姨,一邊拖了個推車進商場。
紙巾、消毒液、牙膏……
臨出門的時候陸在河將所有需要添置的東西都列進了備忘錄,這算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因為上班時,時間真的不夠用,導致他無論做什麽都喜歡刻意地保持高效率。
但當陸在河今天十五分鍾將所有需要添置的東西買完後,他又不想那麽早離開商場了,他推著推車在商場漫無目的地閑逛,從生鮮區逛到生活用品區,倒沒買什麽東西,他就是想在外多逗留一會兒,殺殺時間。
將整個商場逛了一遍,陸在河驀地看見了體育器材區,他佇立兩秒,邁步走了過去。
經過一堆體育器材,陸在河停在了擺放籃球的地方,商場的體育器材都不怎麽專業,價格也比較便宜,陸在河看了一會兒,甚至想試試手感。
他想到與於洲的聊天,以至於看見籃球的第一時間居然想送對方一個。
可這樣是不是太過界?
陸在河清楚自己的想法來源於對於洲似有若無的好感,可他對於洲了解不深,不知道他太多的想法。
對同性表露得太直白,興許會讓對方生疏反感。
陸在河沉思許久,放下籃球,拿起一旁沒在購物清單中的護腕丟進了推車。
時間越接近晚上,於洲越是心慌,他害怕挑戰新鮮的東西,也害怕晚上的新直播反響不好,可轉念一想,大不了就是沒人看而已,也算不上多大的問題。
反正他的直播本來也沒多少人看。
但緊張這種東西,並不會因為心理暗示消退多少,於洲心裡打鼓,犯了癔症似的將桌邊的道具來回把玩了很久。
晚上八點,於洲正式開始直播,直播前十分鍾他給陸在河發了消息,直到開播也沒收到回信。
於洲猜測陸在河正忙,沒注意看手機,於是就把手機立著磕在電腦邊上,一來消息他就能瞅見。
前兩個小時的內容都是於洲播了無數次的,得心應手,應付起來絲毫不慌張,但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十點,於洲第不知道多少次解鎖手機,也沒收到陸在河的消息時,他突然有點慌了。
他做得好與不好,都是陸在河評定的,陸在河不在,他就有些膽怯。
而且陸在河白天說了,一定會來看直播。
於洲把不準他那兒出了什麽事,既擔心陸在河又心慌自己,他都差點忘記直播攝像頭正對他的臉,擰著眉頭的模樣全然收進了鏡頭中。
-主播怎麽了?
-咦?
於洲瞥見公屏的彈幕,才驚覺發愣的時間過於長了,他不好意思地調出文檔,剛要在上面打字,公屏突然閃了一下,跳出一條打賞提醒——L送出一個火箭~。
於洲愣了愣神,打出的字就變成了“感謝L送出的火箭”。
隨即,於洲手機彈屏,界面亮起。
他低頭看,屏幕正中正是陸在河發來的消息。
陸在河:剛剛我母親來看望我,耽擱了
陸在河:沒生氣吧?
於洲提了好久的心驟然就落了地,看見陸在河的話,他心裡湧起一陣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