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歲想起吃飯時問白念的話,以為是男生和男生交往的不見光,他不理解:“好奇怪,我覺得我應該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和你在一起的話我一定要告訴我的家裡人,為什麽我媽還不知道。”
即使記憶模糊了一大片,本性是難移的,他不相信自己會這麽怯懦不敢跟家裡人承認出櫃。
“可能還沒來得及吧,等你病好了,歲歲再把我介紹給他們好嗎?”猶如刀片藏在舌頭下,輕輕抿著嘴就能劃破口腔,撕裂更大的傷口,腥味衝刷了大腦,許妄當然知道他的敢做為,正是如此問出來的問題才更加殺人誅心。
“我一定會跟他們說的,因為我覺得我喜歡你的事情不是假的,心裡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失憶了也不行。”
過了很久,江若歲終於睡著了。門口等待了很久的秋月等來了許妄,她說時間還早,夫人還沒回來,許妄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他睡著了,我就先走了。”
“好,我就不送你下去了,你順著我帶你過來的路回去就行了。”
許妄點了點頭,留給秋月一個聯系方式,翻過欄杆利索的往下一跳,秋月手抓著那張卡片,目送他離開。
秋阿姨正巧看見女兒發呆的這一幕,問她:“怎麽了,小妄回來了?”
秋月下意識點了點頭,猛地轉過頭,驚恐的看著來人,生怕自己暴露了風聲,好在是她的媽媽:“嚇死我了媽!我還以為......不說了不說了,這是小妄的聯系方式,你要想他你也可以打給他。”
“你自己留著吧,我還不知道你什麽小心思。”秋阿姨擺了擺手,想到什麽又提醒他,“夫人沒發現吧。”
“沒有沒有,偷偷摸摸的。”秋月眨了眨眼睛,利索的去加許妄的微信。
“你說這孩子也是,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現在更不得了了,被攆走了還偷偷跑回來就為看江少爺一眼,犯著犯不著。”
秋月嫌棄她囉裡囉嗦的,抓著她的雙肩就往仆人應該休息的房間去:“好啦好啦,許妄又不是你兒子,你管他呢。”
“怎麽不是了,就是我兒子,雖然我搶不過白夫人,我私下裡說說過過嘴癮還不行了?”
“是是是是,好啦,您兒子都走了,能不能關心關心您女兒啊。”
秋月推著秋阿姨進了屋,秋阿姨回頭給她的腦袋一敲,“你更沒出息,都知道人家喜歡男人了,還喜歡他。”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秋月不高興的撇嘴,鼻子翹的老高,不服氣說道。
“這麽看來是不是江若歲跟許妄還在交往啊?”秋葉說她八卦,“你不八卦,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應該算是在一起吧。”
“那說不定江少爺對許妄真有感情呢。”都交往了這麽久了,再生的米也煮成熟飯了,江少爺總不可能一點感情不念吧。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秋月無辜地聳了聳肩,她倒是希望江若歲真的對許妄有情呢。
離開了江家的許妄收到了秋月的消息,他簡單的跟秋月說了這兩年發生的事情,關於江若歲記憶力下降的事情,他選擇了隱瞞,秋月也沒有懷疑,覺得兩人應該是真的還在交往,她祝他跟少爺一定要好好的,也勸導他一定要抓緊跟白夫人表達兩人在一起的決心。
可事實上是,他沒有搞定江若歲,也沒有搞定白夫人,他一團糟。
前方是否有路,他是否還有力氣繼續爬行都是虛無縹緲的未知數。
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都是他苟延殘喘得不到的不甘心。
再這樣下去他只會毀了江若歲,江若歲把他從二十年之前的岔路口拉到了正道上,而現在他所作所為都是在重返那條渾渾噩噩毫無終點的絕路,甚至他還想帶著江若歲一起死。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不想放開他,是江若歲欠他的。
欠他的喜歡,欠他的自尊心。
手機上的鈴聲在響,是肖苟打來的,他不想接,把手機丟在了後座上,閉著眼睛休息,指腹壓在他的鼻翼,一下一下的揉捏試圖讓自己舒服一些。
鈴聲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響了十幾通之後許妄厭煩的去撈手機,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是肖苟而是程煥。
“做什麽?”許妄對於他還是出於敵對,他不能完全的相信程煥,牙床隱隱作痛,過去的記憶還會刺激他的神經。
“你回國了都不跟我說一下?虧我之前還想辦法把你送出國。”程煥在那抱怨,電話那頭還有女人的聲音,真是不管過了多久,他還是這個德行。
許妄跟他沒什麽話好說,等待他的下一句話,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消息,他就會掛斷電話,程煥很清楚。
“你跟江哥怎麽對我總是一個態度,該說不說你們倆性格還挺像的,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事要求於我呢?”
程煥應該是知道許妄會讓江若歲去見他,不然也不會這麽篤定,許妄想了一下,確實見程煥他們會少了很多麻煩,也不會刺激到江若歲的神經。
“你說吧。”許妄將手機上的免提打開,閉上眼睛去聽。
“沒什麽大事,你現在歸國家管了,我也拿不到什麽利潤,但是你那個給江若歲下的藥給我吧。”程煥對於他在國外的風聲也知道不少,無形中也幫許妄隔絕了些麻煩,但是人是貪得無厭的,抓到了他的把柄就會想著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