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七年,顧大主播從沒對誰曖昧到這個地步。
顧昳對很多人都很好,說說笑笑、送些禮物、唱歌約飯,人群中他一直都最惹眼。
可他從沒讓誰靠太近。不和別人用同款ID,沒和任何人說過曖昧話語,也沒和誰打過睡前語音。
正是這些給了莊頌錯覺,以為顧昳其實也沒那麽直,以為這次自己和別人有點不同,但事實證明,這照舊是溫柔陷阱。
可能是踏入社會後修煉出來的溫柔陷阱ps.
其實在顧昳說話時莊頌挺想打斷他問問,半夜打電話過來也是心懷愧疚嗎?做出這些事還能理直氣壯說是好朋友嗎?但他最後沒有問。
有些事情非要撕開就太醜了,顯得他歇斯底裡,他還沒到那地步。
無所謂了。
今天顧昳穿了件灰色外套,裡面是黑襯衫,扣子系得很低,又戴了條項鏈,方形的銀色小吊墜,晃啊晃的讓人視線不自禁落上他鎖骨勁瘦的凹陷。
還有那張俊美到張揚奪目的臉,鼻梁窄挺,唇紅齒白,微挑的桃花眼仿佛總帶著笑,帶著明豔的,極有欺騙性的溫柔。
除了穿著打扮變得成熟外,他和十七歲那年幾乎沒任何分別。
狗是真的狗,直男是真的直男,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要不顧昳怎麽能在競爭這麽激烈的直播平台殺到《英雄聯盟》分區熱度前三,又怎麽能從高二到現在,蠱了莊頌整整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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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莊頌從碗裡夾了個小餛飩。
其實晚上吃了火鍋又喝了酒,現在他一點食欲都沒有,但一整碗放在這兒無人問津,感覺餛飩也怪可憐的。
噩夢到此結束吧。
莊頌說:“回去吧。挺晚了。”
“嗯。”顧昳說,“我送你?”
“不用了。”莊頌婉拒。
既然顧昳沒那意思,那就沒必要送,他不想總有不該有的想法。
顧昳沒料到會被拒絕,一愣,半開玩笑地問:“信不過我開車技術?”
“不是,我一個大老爺們,不用麻煩你。”莊頌笑了笑回答。
“行吧。”顧昳明顯不太高興了。
因為莊頌之前從沒拒絕過他,很少有人會拒絕他。
城市中心不管什麽時候都有網約車司機勤勞接單,五分鍾,銀灰色小轎車無聲地停在小吃店門外。
“走了。”莊頌說。
“嗯。”顧昳悶悶不樂地應。
莊頌突然有點想笑,顧昳拒絕他然後顧昳生氣,這算個什麽事呢。
臨到門口他還是有點舍不得,回頭跟顧昳說:“拜拜。”
“嗯。”顧昳還是沉著個臉,但後面又跟了句,“到家跟我說一聲。”
“行。”莊頌說著,顧昳已經低下眼去看微信了。
業務真是繁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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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店是個承載情緒的港口,只是別人把話說出去後,肩上的擔子變輕松了,可莊頌在這番對話之後,心口卻更沉。
其實莊頌不想回憶今晚發生的一切,再美好的故事加上這個結局都不好看了,可大腦卻不受控制。
今天是顧昳一個好朋友的生日,這幾個月莊頌都跟著顧昳和他的朋友們五黑,所以今天聚會朋友自然也叫上了他。
大家本來隻當顧昳和莊頌是網友,見面才知道他們是老同學,還是同桌、鐵哥們,就非要讓他們倆坐一起,又誇莊頌說果然帥比才能和帥比做同學。
顧昳笑著說是啊。
整頓飯都很美好。
莊頌本來就和顧昳一年多沒見了,但喜歡的感覺不減,偏偏今天顧昳又穿得特別帥。
再加上這兩個月似是而非的曖昧,吃飯時顧昳總對著莊頌笑,給莊頌倒飲料調小料夾菜,他們還都喝了點酒。
最關鍵的是還在一起去KTV時被朋友開玩笑說,顧昳你再不找女朋友乾脆跟小莊湊合下得了。
臨走時兩人肩並肩下樓,莊頌側頭看著顧昳那好看的臉,頭腦一熱,問,你要不認真考慮下他們說的?
然後就是一個人坐在回家的車上,兜裡揣滿好人卡。
顧昳說他衝動,這其實有失偏頗。七年的衝動就該叫做一往情深。
不過莊頌懶得糾正這個,既然都被拒絕了,再拗深情人設有些丟臉。
非要說的話莊頌還幸運點,之前的顧昳別管聊得多熱絡,只要對方表白了,立刻敬而遠之。
但可能莊頌和他畢竟認識了七年,也可能莊頌從表白到被拒絕,態度都太風輕雲淡,並不給人什麽真實感,所以顧昳甚至還問他願不願意一起玩遊戲。
然後莊頌又覺得自己怪可悲,明明是顧昳招惹他,轉頭又不承認還拒絕他,他還在給顧昳說好話。
莊頌降下車窗,窗外長街燈光繁華,暮春的晚風吹得空蕩蕩的大街很落寞。他籠了籠衛衣兜帽,覺得有點感傷,於是問:“師傅,愛情真的會讓人盲目嗎?”
司機從後視鏡警惕地望著他:“吐車上三百。”
莊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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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到了住處。
按理說被拒絕了,為了面子就該老死不相往來,但莊頌又覺得,要是真一下冷落了顧昳,顯得自己多麽在意,而且他也舍不得,所以給顧昳發了句到家了。
顧昳回得很快,說好。
往常莊頌會再找個話題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聊天續上,但今天他就不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