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頌養了一隻貓, 胡青就不一樣了。
胡青養了三隻。
每次出門前滾毛器都得工作十幾分鍾。
“放心吧。”胡青說, “你那朋友什麽時候過來?六點是嗎?”
“對。”莊頌又打開和烈日灼身的聊天框確認了一次,“下午六點。”
“那走吧, 剛好。”胡青說。
莊頌九月份搬過來, 又三個月過去。今天是新年夜, 在莊頌的盛情邀約下, 烈日灼身大哥終於勉為其難,表示可以過來一起吃頓飯。於是他們買了肉和蔬菜,還有酒,準備在自家露台上看著煙花吃燒烤。
現在就是去火車站接大哥。
這幾個月烈日灼身和莊頌還是一起玩。
曉寒開學換了校區,校園網走一步掉線三次,醒醒忙著考證沒空玩,所以五黑車經常組不起來,他們倆雙排更多。
莊頌沒能繼續在國服第一,因為有幾個大主播搶第一的位置搶得很凶,互相還罵對方找演員,這水太深了,不過他的分數依然平穩地呆在國服前20。
只要還玩《英雄聯盟》,顧昳就是繞不過去的人,但確實是沒什麽存在感了。
唯一的交集就是顧昳十月份說“要專心打排位不當娛樂主播了”,然後開始打峽谷之巔的號,所以時不時會碰上。
但不管在對面還是在同一邊,顧昳都沒有再用任何理由招惹過莊頌,只是沉默地打他的AD。
烈日灼身下火車時穿了很薄的風衣,一下來就被凍得捂緊衣襟:“我靠,怎麽這麽冷啊,你們這兒不是說四季如春嗎?”
“倒春寒。”莊頌振振有詞。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胡青補充。
烈日灼身看向胡青,笑了笑:“你好,小莊的同學是吧。”
“對。”胡青伸手,“胡青。”
烈日灼身握了下他的手,到說自己叫什麽名字時卻卡住了,這場景別人都用真名,他報個遊戲ID挺尷尬的,卡了會兒殼才說,“叫我老烈就行。”
莊頌事先訂了車,在站外面等,三個人一起往外走時,車站熙熙攘攘的人潮裡依稀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莊頌猛地回頭,再看卻沒有了。
“怎麽了?”胡青問。
“沒事。”莊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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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三個人聊天,到家之後胡青搬出烤架預熱,到了廚房發現出大問題,胡青新換了左右開門的冰箱,左邊是冷藏右邊是冷凍,但他用慣了上冷藏下冷凍式的冰箱,順手把啤酒都放在了右邊的冷凍層裡。
然後他們倆出去接人的功夫,易拉罐一個個都凍成了冰瘤子,全裂了。
“再去買點酒吧。”胡青說。
“我跟老烈去吧。”莊頌說,“你把肉都穿好,別再穿錯了啊。”
“行嘞!”胡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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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頌和烈日灼身下樓,現在才好聊遊戲,剛才怕胡青說不上話。
烈日灼身當然不會跟莊頌提顧昳,但就算不提顧昳,這幾個月其實也有很多八卦可聊。
“你還記得那個柒輪嗎?”烈日灼身問。
“記得。”莊頌說,“最近好像停播了?”
“嗯,被禁播一個月。”烈日灼身說。
“啊?”莊頌一愣。
柒輪是隔壁台的大主播,之前因為和莊頌搶國服第一,和他無聲地對剛了一波,關系不太好。
“前段時間這個比在貼吧和論壇內涵你來著。”烈日灼身說,“說你菜啊找演員什麽的。”
“然後呢?”莊頌問。
“然後被天降正義了,有倆小號搜他過往記錄查IP,查到特別早以前發你黑帖的人就是他,然後又被扒出來之前這比也有前科,開小號引導粉絲噴路人,反正數罪並罰,平台那邊直接從重處理,把他禁播一個月,優選主播也取消了。”烈日灼身說。
“要我說他就是活該,在他們平台作威作福搞了好多小主播,就應該禁播他一年才對。”
莊頌也不怎麽喜歡柒輪,尤其是如果再早他在貼吧被噴抱大腿也是因為柒輪的話,就更不可能給這人好臉色了。但既然說到這件事——
“那兩個小號的ID是什麽?”莊頌問。
“我也記不清了,仨字母吧,什麽ZYY還是GYY還是ZSS還是GSS的。”烈日灼身說,“肯定是小號,所有信息都隱藏了,估計是圈內人,反正現在他倆被叫成正義使者。”
“喔。”莊頌點了點頭。
說不定其實是一個人呢。
雙簧反黑不是一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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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酒出來,烈日灼身還在說,“你不知道那個場面有多慘烈,一開始兩個正義使者出來說話,但肯定別人都信柒輪的啊,大主播嘛,粉絲抓著他們倆狂噴,噴了二十多頁。他倆抗壓能力也是真不一般,一邊對噴一邊甩證據,硬是把風向扳回來了。”
“嗯。”莊頌點了點頭,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下雪了。”
烈日灼身一怔,抬頭,頭頂的天空在路燈下是暗暗的粉紫色。
燈光裡一片雪花旋轉著落下來,莊頌抬手,雪花落在他指尖,消融前莊頌看到它晶瑩的六邊形棱角。
然後雪慢慢地大了一點,兩個人加緊了腳步,一前一後地提著箱子。
“真不錯,這感覺,吃烤肉就得下雪。”烈日灼身說,“我——臥槽。”
“我沒看錯吧?”他猛地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