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下鼻子。
梁臨點了下頭:“還有什麽問題嗎?”
梁臨說話沒說到重點,我問他:“為什麽男孩子不能喜歡粉紅色的東西,不能喜歡裙子、玩偶啊?”
梁臨聞言往後小退了半步,這會兒好像才認真端詳起我全身來了,他臉上帶著點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你穿著像個小女生啊。”
“哪裡像?”我辯駁。
梁臨伸手戳了戳我的粉色花傘:“這個啊,我妹梁今有一柄一模一樣的。”
“你妹妹有,我為什麽不能有?”我不理解。
梁臨繼續端詳我,一邊點頭一邊繼續恍然大悟:“梁今也喜歡吃糖,吃到牙疼也跟你一樣哇哇大哭。”
我底氣不足地辯解:“我沒有哇哇大哭,而且上次你摔跤也哭鼻子了。”
梁臨不理我的辯解,繼續說:“梁今也喜歡毛絨絨的玩偶,也喜歡粉色的衣服。別人不理她的時候,她也會生氣想哭。”
我說:“我才沒有這樣。”
梁臨說:“你就是個小女生啊,趙殊白。”
雖然沒有道理,但是我就是因此生起氣來,並且決定這段時間都不要再理梁臨了。
他找我去我們的秘密基地玩遊戲,我也不要再去了。
梁臨得完結論後,給我取了個我非常不喜歡的外號:“那我以後叫你妹妹好嘛?”
“妹妹。”
“不好。”我板著臉拒絕。
第2章
我覺得梁臨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慢慢變得討厭起來的。
就跟我班上的很多男同學一樣。
三年級期末考試的時候,班上已經有很多個男生偷偷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
我每次經過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會發出非常誇張的大笑聲。
我開始還有些疑惑,直到我的同桌告訴我,說班上的高橋飛說我是個娘炮。
我個那時候尚不知道娘炮是什麽意思,問了同桌,同桌解釋道:“就是說一個人很娘吧?”
“一個人很娘,為什麽要被說啊?”我不理解。
同桌也說不清楚這裡面的邏輯,隻跟我分析說:“反正在背後議論別人,應該不是什麽很好的詞語吧?”
我認同了同桌的觀點。某次我經過他們的時候,他們又哄堂大笑起來,我被這種笑聲激怒了:“你們在笑什麽?!”
因為憤怒,我的聲音很大,而又因為小學時候聲帶還沒發育,聲音大起來就更顯得嗓音尖細。
這種尖戲嗓音,讓他們的笑聲更加囂張了起來。
我氣得臉頰微微發熱,他們人群中最高個的高橋飛當著我的面,開始嘲笑我說:“娘炮!”
我不知道該怎麽反擊他,氣得渾身都在發熱。
下午放學回家之後,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佩佩阿姨身後。唉聲歎氣地向她傳遞我的煩惱。
佩佩阿姨看起來有些無奈,她問我:“小少爺,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我看向佩佩阿姨,因為父親工作繁忙,家中很多事情都只有佩佩阿姨能做。我每次看到她,她不是在廚房忙碌、就是在花園忙碌,或跟各種清潔工具作鬥爭。
我突然不想把我巨大的煩惱告訴她了,我覺她已經夠忙了,我不應該再讓她承受這麽沉重的煩惱。
我唉聲歎氣地搖頭。
佩佩阿姨彎下身,她讓我張嘴。我“啊”得張開自己嘴巴,並且含糊不清地問她要做什麽。
佩佩阿姨看我牙齒,再直起身子:“大牙剛長出來了一些,最近還是不能吃糖。”
我噘嘴,我的煩惱比不能吃糖要嚴重很多。
佩佩阿姨不理解我,她走開去給我準備晚餐去了。
我悶悶不樂回到房間,想著要怎麽報復那群壞人。
這個時候房間樓上閣樓的窗戶被咚咚砸響,這是梁臨跟我的暗號。
我們兩家住的近,兩個閣樓翻出去回有一片銜接的空地,之前我跟梁臨經常在那裡玩。
因為前段時間,梁臨非要給我取外號,我已經好久沒去找他玩了。
這次的梁臨好像鐵了心要把我喊出去,他甚至開始拿小石頭砸我閣樓的窗戶。
佩佩阿姨雖然能做出美味的菜肴、還會把屋子打掃的井井有條,但是她不會修理房子。
我擔心梁臨把我閣樓的窗戶砸壞,那麽下雨天我的閣樓可能會往下漏水,直到我家的房子被雨水淹掉。
為此我不情不願地爬上了閣樓,再打開窗戶往我們倆的秘密空間裡翻。
梁臨手上掂了幾顆小石頭,看見我出來,立刻開心地把石頭全都撒到了地上,他邊揮手邊喊我:“妹妹!”
我剛翻出窗台的半隻腳頓了頓,我跟他說:“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要回自己房間去了。”
梁臨說:“別呀別呀,我給你帶了禮物。”
他的禮物,讓我往回邁得腳頓了頓。我為了不讓我顯得太沒有立場,嘴上說了句:“我才不要你的禮物。”
梁臨誘惑我:“你很喜歡的。”
我噘嘴:“佩佩阿姨說不讓我吃糖。”
梁臨說:“不是糖。”
我看梁臨。
梁臨笑眯眯地衝我笑:“我要跟你說個很重要的事情,你來聽一聽好不好?”
我慢騰騰地翻出窗台:“是為了聽很重要的事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