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依依轉頭看我,一副見了鬼的吃驚模樣。
在我剛正不阿的神情中,她哼了一聲:“不玩就不玩,我左右手互博。”
我喔了一聲。
我正襟危坐了一分鍾後,還是決定算了,我根本不知道校長說些什麽。聽起來好像跟我沒有什麽關系。
我抬起胳膊撞了撞薑依依:“陪你玩一會兒好嘛?”
薑依依抬起眼睛看我,在我真誠的雙眼下,還是把筆遞遞給了我。
我跟薑依依埋頭下五子棋,下得刀光劍影飛沙走石。正戰鬥在激烈處,突然聽見講台音響裡傳來一個非常耳熟的聲音。
這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出來,聽起來怪怪的。
我抬起眼睛瞥了下,就聽見薑依依在我耳邊說:“唉小白白,是你那發小啊,他是畢業生代表。”
“憑什麽啊……”薑依依小聲嘟囔起來。
我喔了一聲,在紙張上點下自己非常優秀的一步棋,再告訴薑依依:“我贏了!”
薑依依聞言低頭看紙,她拿起筆:“我下在這裡!”
我立刻跟她比劃起來:“那我下這裡也贏了!”
薑依依呿我。
梁臨在講台上講話:“很榮幸能夠作為畢業生代表在這裡發言……”
我放下手中的筆,抬頭望過去。
梁臨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筆挺地站在演講台後面,他臉上表情沉靜,好像這種演講都已經做過好幾百次了。
而且他聲音也變了,不像小時候一樣細細的。
我側過頭去問薑依依:“梁臨是不是也發育了啊?”
薑依依點頭:“老師不是說了嗎,男生長高、聲音變粗都是發育的特征。”
我沒忍住鼓臉:“那我怎麽還不發育?”
薑依依轉頭看我,她的眼睛上下巡視了好幾圈:“老師說過了呀,十四五歲發育都是正常的,你還沒到呢。”
我“啊”地小聲在薑依依耳邊叫了聲,在薑依依疑惑的眼神中問她:“我聲音變粗了嗎?”
我指了指仍舊在演講台上得體演講的梁臨:“跟梁臨一樣嗎?”
薑依依眨了兩下眼睛,搖頭。
我沮喪地哦了一聲。
薑依依拍了拍我,安慰我說:“沒事,你就算不長高、不變聲、不發育,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薑依依這個說法並沒有安慰到我:“我可不想。”
梁臨在演講台上,口齒清晰毫不怯場地講了十幾分鍾。
他演講完畢後道謝準備下場,我坐在位置上“啪啪”給他鼓了好一會兒的掌。薑依依剛開始還不想鼓掌,我要求她必須鼓掌,她才不情不願地鼓起掌來。
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我想找到梁臨,誇一下他剛剛在台上表現的不錯。
在會場內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他。
我就問趙聞禮:“梁臨的爸爸、媽媽來看他了嗎?”
趙聞禮回答我說:“我想可能沒有,他爸爸媽媽比較忙。”
我不理解:“可是你也很忙啊,你就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了。”我補充道,“而且我還沒上台演講呢。”
趙聞禮努力跟我解釋道:“你見過他爸爸媽媽平時出門,身邊都跟著很多人對不對?那麽他們今天來學校了,學校的人就會非常多。他們也想要你們畢業好好完成你們的畢業典禮,所以不能過來肯定也非常惋惜。”
我哦了一聲,還是沒有特別理解。
但是我理解了梁臨現在肯定特別可憐,他之前還經常為他爸媽不理他而哭鼻子呢。
我決定要找到他並且給予他一點安慰。
雖然梁臨變得有些討厭,但我還是心地善良的。
我跟趙聞禮說我去找一會兒梁臨,讓他在等我一會兒。
“去吧。”趙聞禮同意我。
我在學校人群中穿梭,碰見薑依依的暗戀對象還抓住他胳膊問:“看見梁臨了嗎?”
暗戀對象直搖頭。
我哦了一聲,撒開他的手,繼續在人群中穿梭。
穿梭了好一會兒,看見梁臨站在樹蔭下,他面前站著校長,身側站著梁召,三個人正在說著話。
我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想現在梁臨有人陪呀,他不在我面前哭鼻子了,剛剛在講台上的時候也儀態得體非常從容啊。
梁臨都已經長大了唉,才不需要我的安慰呢!
我不想去跟從來沒有說過話的校長問好,便沒有去跟身邊有校長跟梁召的梁臨打招呼,隻轉身回去找趙聞禮了。
回家的路上,我跟趙聞禮並排走著。
太陽曬得我臉上很熱,我覺得不太舒服,三步並兩步跳到了樹蔭下面。
因為已經畢業了,又因為趙聞禮跟高橋飛的爸媽是朋友,我跟趙聞禮講起了我小學的不開心經歷。
“趙聞禮,我在學校被同學罵了好幾個學期的娘炮,我覺得受到了侮辱。我還跟同學打過架。我想以後不要再跟他們同班,也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我覺得自己偉大極了,直到今天畢業,才把這種發生過的不快及對未來的訴求告訴趙聞禮。
趙聞禮走路還是慢慢的,聞言臉上帶上了輕微的詫異,他走到樹蔭下後,停住腳步低頭看了我片刻,隨後不急不緩地詢問我:“娘炮是什麽意思?”
我仰頭看趙聞禮,跟他解釋道:“就是說我像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