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科長嘴太欠兒了,翁施不樂意了,“倏”地站起身。
陽光猛然灑了一臉,宋堯半眯著眼:“幹嘛?”
“寫複盤報告去了。”翁施說完就噔噔噔跑了。
宋科長這麽可惡,才不給他遮太陽!
才跑進屋,翁施身子一歪,從門裡伸出腦袋,嚎道:“宋老師!”
“叫魂兒呢?”宋堯回。
“你一會兒把小馬扎帶進來,”翁施喊道,“別落下了!”
“你現在敢使喚我了是吧?”宋堯冷哼一聲,“你對我的尊敬愛戴呢!”
翁施嚷嚷:“設置成僅自己可見了!”
宋堯笑著低罵一聲。
天氣漸漸轉涼,金秋十月剛到的當口兒,宋科長光榮病倒了。
宋科長對外宣稱是加班嚴重導致免疫力下降,實際上是因為裝逼過度——翁施有次無意中感慨了一句“宋老師,你的手臂肌肉真好看”,於是宋科長每天早上晨跑都穿著露胳膊的運動背心,天兒冷了還是這麽穿,出了汗被風一吹,當天晚上就噴嚏鼻涕齊上陣。
這下可急壞了翁施,他跑前跑後地照顧宋堯,打水做飯遞藥,宋堯上廁所他都恨不能跟進去把尿。
其實就是個小小的傷風感冒,哪至於這麽嚴重,但宋科長不要臉慣了,覺著被人照顧的感覺也挺好,加上警運會眼瞅著就要到了,還有比“生病”更好的借口來掩蓋萬米長跑跑不下來嗎?
宋科長小算盤打的叮當響,每天到了辦公室就準點表演弱柳扶風,還沒進屋呢就開始咳嗽,翁施保準在三秒內衝出來:“宋老師,你今天好些了嗎?怎麽還咳呢?”
“不礙事,咳咳咳……我沒事。”宋堯捂著嘴咳嗽,戲癮上來了還裝模作樣地看一眼手掌心,“沒血,死不了,咳咳咳……咳咳……”
“我去給你接熱水,”翁施扶著宋堯在沙發上坐下,“你先歇會兒。”
路過的小麗翻了個白眼:“三十歲的人了還要二十歲的給你換尿布,宋科長,你可真不害臊!”
“你懂什麽,”宋堯得意洋洋地翹起腳,“就當提前養老了。”
不過在物證科這地兒想養老忒不現實,前些日子新陽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翁施和宋堯兩個人忙的連軸轉,合眼的功夫都沒有。
宋堯感冒本來就沒好全乎,這麽一折騰是真病了,燒到了將近三十九度。
又是一個加班到凌晨一點多的深夜,宋堯在休息間的行軍床上睡著了,翁施給他蓋上毯子,打開屋裡的排風系統,摸了摸宋科長額頭,還燙著呢。
宋堯的手機恰巧這時候響了,來電顯示是“東區-王明”。
翁施不想打擾宋堯,拿起手機到了門外:“喂?”
“宋科長,這麽晚了打擾你,怪不好意思的,”王明說,“我們這邊正在搗一個賣淫窩點,遇到個難啃的骨頭,你看能不能過來幫著看看?”
“宋科長他生病了,”翁施壓著聲音,往屋裡瞄了一眼,“我是宋老師的徒弟,你們要是信得過我,我現在過去吧。”
他知道宋堯的脾性,宋堯對幫忙的請求一向來者不拒,別說是發燒了,就算斷條腿他也會蹦過去的。
“那太好了!宋科長的徒弟我們當然相信!”王明非常感激,“小老師,那太感謝你了,我把材料先發你,你路上看看。”
第25章 我栽了
翁施這是第一回 出外勤。
干物證的去現場也是常有的事,有些痕跡得他們專業的人才能采集,但翁施是個新人,自己一個人出任務心裡還是沒底。
已經過了凌晨一點半,整條街都是靜悄悄的,夜風卷起一個破破爛爛的黑色塑料袋,“啪唧”一下拍在車窗上,把本就不安的翁施嚇得一激靈。
翁施在出租車上惴惴不安,要不要回去叫上宋科長一起呢?
可是宋科長生病了,發著高燒,晚飯後他看見宋科長趴在馬桶上吐了,還流了鼻血,宋科長只是用冷水潑了把臉漱了個口,立即又回到鑒證室工作。
宋科長,宋科長……讓宋科長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說不定就退燒了呢?
想到宋堯,翁施攥了攥拳頭,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勁兒。
“宋堯”這兩個字所包裹的含義遠遠不止是一個名字,這兩個字代表著整個南方最前沿、最牛逼、最先鋒的物鑒技術在他們新陽市局。
他是宋堯的徒弟,是宋堯帶出來的人,走出去畏畏縮縮的可不行。
必須得給宋科長掙臉呀!
他從口袋裡了掏出耳機戴上,做了一個深呼吸,迅速翻閱了王明發來的文字材料,看著確實是個普普通通的案件。
王明還給他連著發了十多條語音消息,說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淫窩,被普普通通地掀翻了,普普通通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經被控制,不會有危險。不過現場有些痕跡比較特殊,他們沒有設備不敢亂動,還得請專家親自出馬。
想必不是什麽難辦的事兒,翁施稍稍定下了心。
翁施趕到定位處,巷口停著幾輛警車,翁施下了出租出示了證件,東區的人立即迎了上來:“您就是小翁老師吧?這大半夜的,實在太感謝了!實在是有幾個地方我們拿不準主意,自個兒采集吧又怕破壞了……嗨!總之太麻煩您了!”
翁施還是頭回被人這麽熱情接待,拘謹地搖搖手:“不麻煩不麻煩,您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