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才得痔瘡!”蕭衍咬牙切齒地瞪著罪魁禍首翁施,憤憤道,“我、和、你、絕、交。”
“沒得痔瘡?”翁施大駭,“那你扶著屁——臀部幹嘛?宋科長打你屁股啦?!”
蕭衍對著翁施可勁兒磨牙。
翁施心說完了完了,下一個就輪到他了,宋科長揍蕭衍好歹是隔著褲子揍的,揍他那不得扒光了拳拳到肉啊!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翁施戚戚然。
蕭衍哼了一聲:“虛偽。”
翁施也瞪著圓眼睛:“你怎麽這麽說我呢?”
“無恥。”蕭衍呸他。
宋堯在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冰冷的目光挨個兒從他們仨身上掃視過去,沉聲道:“誰先說。”
鋼鐵頭盔下傳來一個聲音:“我聲明一下,這事兒和我沒關系啊,我不知道你喜歡尚楚,更不知道你喜歡他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是你白月光,還有就是不知道你把小翁當替身,我陳述完畢。”
宋堯臉色更冷了三分:“……信息量挺大啊,小翁。”
翁施恨的拳頭直捶地,卓科長怎麽把他一股腦全給供出去了啊!
“你說。”宋堯看著翁施,“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翁施垂著頭咕噥:“我沒怎麽想。”
“抬頭,”宋堯拔高音量,面無表情地說,“大聲說話。”
宋堯這回是真來火,不僅僅是生氣,更多的是無奈。他不知道翁施究竟是怎麽想的,怎麽會認為他喜歡阿楚?
他從來沒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寶貝的不得了,一顆真心雙手捧著送出去,結果翁施卻覺得他壓根兒就不喜歡自己?更讓他難受的是,翁施對他有了誤會,卻絲毫不問他,不向他要解釋,就這麽自個兒在心裡憋著,甚至因為這個要和他分手?
宋堯覺得委屈,翁施也覺得委屈。
明明他才是小心翼翼的那個,就連喜歡一個人都喜歡的小心翼翼,他不敢讓宋堯發現他一絲一毫的傷心,甚至還在心裡暗暗慶幸過“還好我和尚隊長有相像的地方,不然宋科長是不是永遠看不上我了呢”。
他對宋堯有一萬分的愛,那麽同時就伴隨著一萬分的自卑、怯懦和畏懼。
“聾了還是啞了?”宋堯脾氣一上來,語氣就不自覺的冷硬幾分,“我讓你抬頭,看著我說話。”
卓致文和蕭衍都被他的威壓震懾住了,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翁施心裡先是害怕的哆嗦一下,緊接著就更憋屈了,宋科長憑什麽對他這麽凶,還對他這麽大聲說話,宋科長真討厭!
“你說你不對我大聲喊的,”翁施心口像塞了一團棉花,沉甸甸地扯著他的心臟往下墜,“是你自己答應我的,你沒做到。”
宋堯一怔。
那是初六那天,宋堯和翁施去看一個話劇,散場後他去地下取車,翁施在劇院門口等他。等宋堯開車上來,看見翁施迅速跑向馬路中間,人行道上亮著紅燈,一輛大卡車正從拐角躥出來——
宋堯當即嚇得手腳冰涼、眼前一黑,他跌跌撞撞下了車,翁施撲倒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護著孩子滾到了路邊。孩子被驚魂未定的母親拎走了,宋堯手心都是冷汗,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跳都停了,等反應過來,他拽著翁施塞進車裡,大吼道:“你就這麽衝上去?沒看到有大車啊!遲了一秒怎麽辦?啊?怎麽辦!”
翁施沒想到宋堯反應這麽大,愣愣地說:“那個孩子——”
宋堯實在是太后怕了,說出口的話完全不過腦子:“你要逞英雄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你覺得自個兒很牛逼是吧,體訓踩及格線,你連申請配槍都不夠格!”
翁施當下眼眶就通紅:“如果是你,你也會這麽做的,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兩個人沉默著回到家,宋堯開了一路車,也冷靜下來了,洗完澡後他和翁施道歉,說他只是太害怕了。
翁施吸吸鼻子,委屈地癟著嘴:“你那麽大聲,那麽凶,我要和你分手了。”
“不分手,我以後都不對你大聲喊了,”宋堯把他的兩隻手並攏在自己掌心,“我保證。”
現在,翁施和那天一樣,眼睛濕漉漉的:“你都保證了不對我凶,說謊。”
宋堯幾乎是立刻就心軟了,真沒辦法,他拿這呆子是真沒辦法,栽了。
他抬手搓了搓臉,長呼出一口濁氣,放緩語氣:“沒凶你。”
“凶了。”翁施別開臉。
“沒有,”宋堯看著他,小半晌,無奈道,“我不是故意的。”
蕭衍目瞪口呆:“……???”
——原來示個弱就能讓我哥恢復人性,和著我這打白挨了唄?
“你怎麽會覺得……”宋堯喉頭乾澀,“覺得我喜歡的是別人。”
翁施沉默地垂下眼睫,心想反正事情都到這一步了,說就說了吧,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宋科長不要他了嗎,反正他也早就做好分手打算了。
他心口一陣接一陣地發緊,下巴就快要垂到胸膛,悶聲說:“你別怪弟弟了,他是有次喝醉了,無意中告訴我的。”
蕭衍皺眉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他抿抿嘴唇,不安地問:“我說什麽了?”
“你說你哥哥自從那件事之後,就非常消沉,”翁施覺得他複述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往他心上刮,“經常抱著相冊偷偷流眼淚,就連發高燒了,嘴裡都喊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