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我出生太晚了。”
陸時年看他活蹦亂跳的模樣,眼神一柔,伸手捏捏他的臉:“不然咱們口頭領養?你叫我一聲爸爸就算數。”
“?”
簡遊嘴角抽搐,一句國粹就要破口而出,結果又被陸時年拉過去,腦袋埋在他頸窩處親昵地蹭了好幾下。
簡遊驚恐往後躲:“你幹嘛啊?”
陸時年笑眯眯:“提前吸兒子。”
簡遊:“……”
太狗了。
是打不過也不想加入的那種狗。
簡遊面無表情再次推開他:“我要睡了,是男人就別再打擾我。”
陸時年看著簡遊背朝他躺下,貼心幫他掖好被角。
沒過一會兒,說了要睡覺不能被打擾的人又主動開口:“我能去見他一面嗎?”
他想去見見他。
他想知道他當初為什麽不肯走;
為什麽在消失這麽多年後突然出現;
為什麽才一見面,就要用這種方式對他。
陸時年抬眼,看著他露出被子的半個後腦杓:“能,你想見,我就幫你。”
“你跟我一起去。”
簡遊又往被子裡埋了一些,聲音悶悶的:“我不想一個人去見他。”
陸時年勾了勾唇。
“好。”他揉一把小兔子別扭的後腦杓:“爸爸陪你。”
-
陸時年等著簡遊睡著了,起身離開病房,去辦理出院手續。
這個時間難得不忙,兩個護士趁著休息時間在閑聊。
“你們念書那會兒做實驗用的小白鼠多還是兔子多?”
“好像是兔子吧。”
“巧了不是,我們也是兔子。”
“那你知道為什麽很多活體實驗要用兔子嗎?”
陸時年填著信息表,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們一眼。
“你知道?”
“因為兔子不怕疼啊。”
“嗤,你這算什麽理由,而且兔子才不是不怕疼,它只是忍痛能力太強,骨折不會叫,口腔發炎不會叫,就算是摔得內髒出血也只是趴在那裡安靜等待死亡,又不是機械做的身體,怎麽可能不怕疼。”
“唉,那麽小的身體,卻有那麽強大的精神抵抗力,也是讓人心疼”
……
“先生,在這裡簽個名就好了。”
陸時年回神,在信息表最下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轉身回去時,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5月12日,上午9點12分。
簡遊又睡了一個多小時。
醒來的時候腳腕癢癢的,動了一下,才發現是被人握著,指腹掃過帶起的癢意。
他抽了一下,沒抽出來。
“你幹嘛?”
窗簾被拉開一半,陽光刺眼,簡遊用手背蓋住眼睛,聲音裡藏著困意,柔軟沙啞。
陸時年:“我在想你腳腕這麽細,你又這麽高,走路的時候會不會突然折掉?”
簡遊:“……”
簡遊抬腿踹了他一腳。
陸時年順勢松手,不躲不閃被他踹在手掌心。
“不錯,挺有精神。”
陸時年笑眯眯把他從床上拉起來:“走了,帶你進局子了~”
簡遊不知道陸時年是怎麽辦到的。
到了警察局,也沒個人多問他們什麽,把他們帶到暫時關著錢舒的地方,囑咐一句只有半小時時間就離開了。
隔著一道牆,他們坐在外面,錢舒坐在裡面。
光線很足,錢舒沒了那頂藍色漁夫帽,也是直到這個時候,簡遊才終於清清楚楚看見錢舒的模樣。
很瘦,很白,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的白。
身形清瘦,表情溫和無害,光看這副樣子,簡遊真的很難把他跟昨晚那個暴徒聯系在一起。
但事實擺在眼前,再不像,他們也是同一個人。
簡遊盯著他許久,開口:“你——”
錢舒笑著打斷他:“我應該能猜到你要問什麽,你是不是想問我當初為什麽不跟著你一起逃走?”
簡遊閉嘴了。
錢舒:“因為錢建忠是我爸。”
錢舒:“我是他見不得人的私生子,是他情人生的兒子,我也不算騙你,我確實是被他勒令不能離開別墅一步。”
簡遊震驚:“可是你叫他錢叔叔。”
這是他親耳聽見的,這也是為什麽在酒吧裡聽見錢舒的自我介紹時,他一點兒也沒往錢建忠的方向去想。
在他的潛意識裡就不存在錢建忠兒子這個人。
錢舒語氣輕松:“他不讓我叫嘛,不能叫爸爸,就只能叫叔叔了。”
陸時年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坐在簡遊旁邊,百無聊賴地轉著手機。
不過難得安分地沒有說話,安靜地當一個陪同者。
錢舒:“後來錢建忠倒了,我雖然只是一個私生子,但也有繼承一部分財產的權力,當時我如果走了,就一分錢也拿不到了。”
“其實我倒是無所謂,但我總得替我媽著想,她在錢建忠身邊一直沒名沒分,她的那部分,只能我來替她爭取。”
簡遊:“可是這些跟我有什麽關系?”
“沒關系啊。”錢舒說:“這些都是我家的髒事,跟你沒有一點關系的。”
簡遊:“那你又為什麽要來找我。”
錢舒搖頭:“我沒有找你,我承認我一直很想再見你,但是我真的沒有找你,我也不知道你在錦大念書,那天在公寓遇見你純屬巧合,我也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