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經紀人李裴然,他早前就有所耳聞,打從五年前入了這個行當,迄今還一直處於在邊緣處打滾狀態的他,圈裡一些排得上號的名字,他掰開指頭也能說出幾個。
當然,是他認得對方,對方卻壓根不知道他哪位的那種。
要說他入行的契機,那就更加俗套且無聊,是寫進小說裡都被人大罵爛梗的程度。
卻是實實在在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五年前,因家庭原因意外輟學的他在一家酒吧當服務生時,因為一副出眾的好相貌,被所謂的星探看中,騙了當時天真無知卻急需用錢的他簽下了等同於賣身契的合同。
進去後才知道,那家造星公司與其說是培養藝人,不如說是專業拉皮條的,因為不聽從經紀人的“私人安排”,他被停掉工作,徹底斷絕了經濟來源。
年少無知所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一般人大概會就此一蹶不振,魏之寧卻從不輕易認輸。
他開始包裝自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搖身一變成了長袖善舞的交際花,頂著一張優越的臉,混跡於城市裡的各種聲色場所,做著他並不喜歡卻尤為擅長的勾當,也因此陸續結識到了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
一次偶然的交談中,某位“德藝雙馨”老藝術家告訴他,光靠臉,他永遠只能在最底層打轉,腦袋裡空空如也,上不了更高的台面。
於是他托關系搞了個學生證,跑去大學校園裡蹭課,比正經的大學生都專心刻苦。沒有哪個老師會不喜歡這樣的學生,認識謝嘉琪就是在一位老教授的生日宴上。
不能說謝嘉琪那個瘋女人就是他人生路上的貴人,不過也確實給了他一個跳板。五年後的他拿著幫謝嘉琪做事的報酬,帶著律師與那個草台班子前經紀公司打了官司,付了不算離譜的違約金,他努力一步一步地,把自己錯位的人生再次導上了正軌。
這一次,他不允許自己再有一步踏錯的意外出現。
“哥。”臥室房門咣當一聲從外面推開,魏之寧遊離的思緒被強行扯回現實,面色不虞地看向門口的始作俑者:“魏田田,你進門不敲門的?”
“我敲了啊。”魏央大言不慚道:“敲了兩聲你都沒應,隻好自己推門進來了。”
“姑娘,你今年都初二了,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魏央吐了吐舌頭,飛快轉移話題,口吻反常的親昵,試探著問他:“哥哥,我剛在外面好像聽見你打電話說,你新簽的公司是尚狄?”
魏之寧也沒打算瞞著她,點點頭道:“沒錯,怎麽了?”
“啊啊啊啊啊——”魏央瞬間像踩著電門似的原地一蹦三尺高,接著一個猛子衝進來,在魏之寧無比驚悚的表情下,激動狂喜道:“那那那——那你豈不是跟Bathory一個公司了?”
這就觸及到魏之寧的知識盲區了,他遲疑片刻,問了鐵杆粉絲魏田田一個無比弱智的問題:“……你說的這個Bathory,是一個人嗎?”
“我去!哥我真服了你了。”魏央無語凝噎,走到床尾處一屁股坐下,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道:“你這個不求上進的小糊咖,居然連Bathory都不知道,說出去真是丟人啊丟人,今天算你逮著了,就讓我魏田田好好地給你補補課吧!”
“……”
魏央唰地一下掏出手機,飛快打開了百度瀏覽器,一旁的魏之寧被她逗得一樂,調侃道:“怎麽著啊魏老師,忘記提前備課了?”
“去去去。”魏央揮了揮小手,表情認真地點開百度百科,操著朗誦腔字正腔圓地開始讀:“一線Top級男團Bathory,組合成員分別是白禮生、黃淨之和顏硯,出道首支單曲《Thorn》,創下當年熱歌排行榜連續霸榜長達19周的出色成績。後續穩步發力,三年時間裡又陸續推出了《空》《Like This》《偷光》《理想主義》等多首大熱單曲,他們的曲風與其說是風格鮮明極具特色,不如說每首歌都能讓你耳目一新,糅合了重金屬、硬搖滾以及民謠和POP等多種元素的大雜燴,風格多變到有種歐亨利式的內核在裡面,是眾多樂評人津津樂道的點評素材。其中首張專輯同名主打歌《Bathory》的MV鏡頭,被無數剪刀手拿去當做殿堂級剪輯素材,奉為圭臭。”
“那個字念nie。”
“哎呀!”魏央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我還沒學到嘛!”
“我錯了,魏老師您繼續。”
魏之寧舉手投降,心裡卻恍然大悟,哦,原來白禮生就是Bathory的。
倒也不怪他孤陋寡聞,入行這許多年,他始終都在圈子邊緣打轉,平日裡更是對時下那些娛樂新聞敏感度極低,只聽說過白禮生這個響當當的大名,甚至今天才剛見過了本尊,可要說起對這人的了解程度,還真不及鐵杆粉絲魏田田。
那邊廂,小姑娘還在如數家珍般吹著自家偶像的彩虹屁,魏之寧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拿過手機點進微博。
今天簽合同的時候,李裴然著重跟他強調過一件事,尚狄藝人的官方社交帳號都要統一收歸公司保管,目的就是防止他們不受管控用大號放飛自我,比如白禮生就是前車之鑒。當然,他沒問為何不在白禮生出櫃風波之前就做好風險評估,現在想想,可能因為對方腕兒夠大吧,哪怕官宣出櫃,回來該上綜藝上綜藝,節目組求爺爺告奶奶二話不說就把合同簽了,紅了真好,要說不羨慕,那是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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