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手機也不耽誤看啊。”魏央撲過去把遙控器奪回來,“一會兒小白就出來了,還有你。”
魏之寧頓覺尷尬得腳趾扣地,“你都看幾遍了?”
魏央回憶著:“七遍還是八遍,忘了。”
“看這麽多遍有什麽意思。”
鐵杆粉絲魏央義正言辭:“小白的臉我能看一輩子。”
“……”
“對了哥,”魏央如願以償地把節目又調回來,並且把遙控器放在了自己那邊的沙發扶手上,扭頭對魏之寧說:“我下下周期末考試成績就出來了。”
正對著的65寸液晶屏幕上正播放著自己跟白禮生對視的畫面,魏之寧無處安放的視線一個勁兒躲閃,心不在焉地接話:“所以呢?”
“簽名簽名。”
“知道了,你煩——”
兜裡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魏之寧的聲音斷在空氣裡,電視機上正好播到玉水村那幾期白禮生的一段單采,主持人問有沒有什麽想跟搭檔講的。
白禮生看著鏡頭方向,目光澄淨深邃:“想跟他說,生病了記得看醫生,不要逞強。”
魏之寧把手插進兜裡,捏住不停震動的手機,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哥你乾嗎?”魏央在他身後詫異地喊。
“去廁所。”
魏央:“我都聽見你手機響了!”
於是,剛邁出一隻腳往洗手間進的魏之寧又把腿收回來,直接走到玄關處換上鞋拉開門出去了。
魏央:“……”有貓膩!
魏之寧順著樓梯快步走下兩層,站在拐角處的窗邊,接通了白禮生打來的電話。
“喂……”
“寧寧。”
“嗯。”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魏之寧等了等,然後敏銳地發現一件事,白禮生好像變得不那麽主動了。
他不知道這份被動到底源自於何,卻在這一刻讓他感到無比惶恐。
於是他慌忙開口,帶著恰到好處的乖巧:“白老師,我明天就要去K市了。”
“嗯。”白禮生聲音沉靜:“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明天幾點的飛機?”
魏之寧一問一答:“收拾好了,明天九點三十五的飛機。”
白禮生停頓了,魏之寧又莫名緊張起來。
然後聽到他問:“還在生氣嗎?”
魏之寧撲撲通通的心被安撫住,生怕晚一秒就出事似的連忙回道:“早就不生氣了。”
兩個人又同時沉默下來,好像突然對彼此都感到生疏。
“我過會兒還要拍戲,先不聊了,你晚上早點睡。”
“啊?”話題終結地這麽猝不及防,魏之寧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卻又不敢任性妄為,隻訥訥地說:“行,那不說了。”
“嗯。”白禮生應了一聲,魏之寧等幾秒,以為他已經掛了,結果把手機拿到眼前一看,還是正在通話中的狀態,才想起來對方是在等自己先掛。
“那我掛了?”
白禮生聲音淡淡的:“掛吧。”
魏之寧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周嬸已經把菜端上了桌,好幾種菜肴的香味混在一起飄了滿屋,客廳開著暖黃色的燈,氛圍溫馨又祥和。
“魏先生,吃飯了。”周嬸解開圍裙,對在門口換鞋的魏之寧問道:“你剛又出門了?”
“嗯。”魏之寧點點頭,沒有多說。
周嬸觀察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什麽事,吃飯吧。”
“白老師。”
入夜後的青崖片場依舊井然有序地忙碌著,林千千走過來遞給白禮生一瓶冰鎮蘇打水,他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兩人就站在場地邊上等著道具組調整布景,不遠處兩隻鼓風機卯足了勁兒地發出嗡嗡聲,背景音鼓噪又喧囂。
然後聽到林千千問:“你怎麽了,剛走戲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很心不在焉的樣子,不像你平時的作風。”
白禮生抿嘴沉默,蘇打水被他握在手裡並未開啟,瓶身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一路傳遞上來,卻解不了心底的煩悶焦躁。
對於他的冷淡林千千早已司空見慣,不回答說明已經觸及到了私人問題,能讓白禮生心不在焉的私人問題,林千千的西皮腦已經無師自通般地獲取到了答案。
“怎麽,你倆吵架了?”
白禮生偏頭看她一眼:“沒有。”
林千千撇撇嘴:“我看著你倆也不像能吵起來的樣子。”
白禮生沒接話,繃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林千千又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得緊,扭頭自己找樂子去了。
傍晚掛了那通電話後,白禮生心裡確實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他不知道自己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到底對不對。
林睿那天的話其實說錯了,他並沒有什麽戀愛經驗,只會在認定一個人後單刀直入地展開攻勢,毫不保留地對他好,這種生猛又直接的方式完全出自於滿腔無法自拔的愛意。
而一旦發現這樣的方式並不是那麽好用,他就陷入了茫然和不知所措的境地。
一如他現在的心情。
明明決定了要停下來緩一緩,給對方思考和適應的空間,卻才第一天就已經讓他無所適從。
一直以來的冷靜自持好像在面對魏之寧的時候完全不奏效,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愛意就洶湧而出,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著了魔般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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