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過擋風玻璃瞧著遠處綿延不絕的山巒,如同一隻蟄伏的巨獸般巍峨壯美,令人觀之心曠神怡。
於是情不自禁地降下車窗,拿起手機錄了一段視頻,順手給白禮生發了過去。
到了片場,碰上跟他同病相憐的謝璟從另一輛保姆車上下來,滿臉睡意惺忪的模樣,打著哈欠跟他問早安。
“早。”
“早。”
兩人踩著晨曦的朝露一前一後走去化妝間,妝發師比他們還更早就位,正窩在角落的沙發上啃包子。
謝璟推開門進去,用鼻子嗅了嗅,按著饑腸轆轆的肚子說:“豬肉餡的。”
妝發師撲哧一聲,拿起桌上的豆漿喝兩口順順,逗笑道:“謝老師您也沒吃早飯哪?來,我這兒還有一個,先拿去墊墊。”
謝璟當真不跟她客氣,徑直走過去接了過來,妝發師又瞥見跟在後面進來的魏之寧,忙說:“早知道多買幾個了,謝老師跟魏老師都在,一個包子可怎麽分。”
魏之寧剛要委婉回絕,就見謝璟把白白胖胖的肉包子從中間掰開,把裹著塑料袋的那半邊遞給魏之寧,毫不見外道:“給,一人一半。”
魏之寧一言難盡地看他一眼,擺擺手,“你吃吧,我吃過了。”
“你在哪兒吃的,起這麽早酒店不是還沒供應早餐嗎?”耿直boy謝璟問道。
魏之寧走到化妝台前拉開椅子坐下,“順路買的,在車上吃的。”
謝璟靠近過來,一股子蔥香豬肉餡的味兒強勢襲來,逼得魏之寧不得不側了下身子,然後聽對方執著地問:“順哪條路買的,明天我也去。”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彎下腰,偏頭瞧著面前人的側臉,帶著十足的狎昵意味。
魏之寧突然很反感謝璟這種毫無邊界感的親密動作,面無表情道:“你離我遠點。”
“行。”謝璟毫不在意,直起身後把另一半包子繼續遞給他:“那你把這半吃了。”
魏之寧皺起眉,不想跟他廢話,拿過來三兩口吃掉,鼓著腮幫子對他道:“吃完了,你走吧。”
謝璟看著他不情不願的表情,好笑道:“你怎麽這麽擰巴?”
魏之寧:“誰擰巴?”
謝璟:“你。”
魏之寧:“關你屁事。”
兩人一來一回鬥著嘴,傅禎元是越聽越覺得不爽,跑過來以遞水為名,用身體把謝璟從魏之寧身邊格開。
謝璟被撞得後退兩步,看了眼傅禎元,對魏之寧說:“你這助理怎麽冒冒失失的。”
魏之寧語氣涼涼道:“我就喜歡冒失的。”
被懟了一嘴,才終於讓謝璟斷了線的腦回路重新接上,他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轉身走到旁邊的化妝台前,拉開椅子坐下後,掏出手機瀏覽新聞,不再言語。
從化妝室出來,傅禎元跟在魏之寧身身旁,語氣不善道:“我靠,這人有病吧,老板他到底什麽意思?”
魏之寧抿嘴不語,如果先前還只是模棱兩可,方才那一遭,幾乎讓他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
可這事是萬萬不能讓傅禎元看出來的,他自己把不準還好,萬一回頭馬不停蹄地把疑問帶到白老師那裡,沒事也得搞出點事來。
於是說:“他人就那樣,自來熟,跟誰都是哥倆好。”
傅禎元顯然不這樣認為:“那他跟那個影帝怎麽不這樣?剛那一下,都快親你臉上了。”
“你太敏感了。”魏之寧想了想,強調一句,也是在說服自己:“他是直的。”
傅禎元欲言又止,旁邊小鄧接過話,是對傅禎元說的。
“我剛一直忍著沒吭聲,小傅你說你跟人家謝老師較什麽勁兒,魏哥的事他自己心裡有數,你做好分內的就行了,別總是越俎代庖,給自家老板惹事。”
傅禎元原本還沒什麽,被這麽叮咣一頓說,頓覺憋屈不已。
他怎麽惹事了,他替老板抵擋職場性騷擾還成他的錯了?
富家小少爺吃得了身體上的苦累,可受不住精神上的委屈,於是當天晚上,白禮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傅禎元怎麽了?”
彼時魏之寧剛剛結束了一場跟謝璟的激烈爭吵戲,人還未從角色情緒裡掙扎出來,他愣了愣,腦子不太靈光地反問:“他怎麽了?”
白禮生聽出他沙啞的嗓音跟語氣裡的疲累,於是話鋒一轉:“還沒下戲?”
“快了。”魏之寧裹緊身上的毯子,往離人群遠點的地方走了走。
夜裡突然來了場雨,毫無章法地把人淋透,薄衫不耐夜雨寒,他鼻子一癢隨即打了個噴嚏,聲音甕甕的:“我想起來了,小元子讓小鄧給說了,因為我。”
白禮生狀似隨意地說:“他還提到那個謝璟……”
魏之寧一邊暗罵傅禎元嘴快一邊裝糊塗:“謝璟怎麽了?”
“他說那個謝璟腦子有病。”
“……”魏之寧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只能半開玩笑道:“白老師你怎麽罵人呢?”
“這是傅禎元的原話。”白禮生一本正經地推鍋:“我沒罵。”
“幼稚不幼稚,白老師?”
幼稚的白老師突然好奇心極強:“他怎麽腦子有病了?”
“……”魏之寧心說你還幼稚上癮了,嘴上無奈地問:“傅禎元怎麽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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